宮裡的夜不黑,到處都亮着燈,剛好裴承謹就站在一盞燭火下,那燭火隻夠照亮他一半的臉,另一半依舊在黑夜裡。
一面溫潤另一面隐在黑暗裡,他向池淺在跨了一步,兩人距離拉進。
随着距離拉進池淺看見了他手上那本名錄,看來是蕭宿言行動了。
“殿下這是去哪裡了?”她開口。
“陛下為承德候特意備下的接風宴,我找了一圈都不見殿下呢。”她抱怨着,今日見到承德候夫婦夫唱婦随到底還是有些羨慕了。
“夫人這麼想我?”他開口問,将那名錄反手隐藏到身後去了。
“自然是想的,見到承德候夫婦更是想殿下了。”池淺微微低頭,小女子的嬌俏委屈被她表現的恰到好處。
裴承謹眉毛輕輕往上一挑,笑了:“我同皇後娘娘打好了招呼,夫人,我們回家。”
他說話時溫柔盡顯,猶如一陣清風拂過,池淺擡眸,眼睛明亮的像是天上的月亮,“好。”
*
馬車徐徐出宮,池淺算是看清了裴承謹的整張面容,有些疲憊但是不失威嚴,池淺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給他把脈:“殿下最近是沒有休息好嗎?”
卻沒有等來他的回答,池淺這才擡眸看向他,驚覺自己那個姐姐好像不曾學過這些,她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就被他打斷:“有些忙。”
“這脈象我也不是很明白隻同宮裡的太醫學了些皮毛,殿下還是要好好休息的。”池淺收回了自己把脈的手,卻不見放在自己膝上的手有要收回的打算。
“夫人還學了這個?”
“無聊罷了,清歌時常喚太醫來把平安脈,我也就學了些。”
“那今日夫人可有試試承德候夫人的脈?”
“什麼?”
因為裴承謹一隻手搭在了池淺的腿上,此刻兩人之間距離有些近,池淺看出他的眼中的笑意。
“承德候夫人不是懷孕了?”
原來他說的是這碴子事兒,池淺點點頭:“殿下的消息這麼靈通?”
“左右都是宮裡的事,不難知道。”
“聽承德候夫人說才不過兩個月,還有的懷呢。”池淺說。
裴承謹卻看着自己那隻搭在池淺腿上的手,他一隻手幾乎快要蓋住她的兩條腿,忽然将話鋒轉到池淺:“我可舍不得夫人懷孕。”
“夫人身子纖細,估計會受不住。”
池淺也看向自己腿上的那隻手,确實要将她一雙腿蓋住了,聽他說這些話還是有些嬌羞:“殿下說什麼呢?”
說着就拿開了裴承謹的手,裴承謹握着自己的手打趣問:“夫人想生?”
“殿下就不擔心這話叫影灼聽了去?日後還怎樣樹立威嚴?”池淺秀氣的眉蹙起,覺得他這一個世子也太不正經了些。
“男子的威嚴靠的是對外處事,對内...”裴承謹說着擡手勾起了池淺常常垂在耳邊的一縷頭發,靠近她,“想和夫人生孩子這件事怎麼有損尊嚴了?”
池淺随着他的靠近有些亂了心神,面上的動容多了幾分,男人的臉她遠看近看都看過不少,隻是這回最吸引池淺的他那紅潤雙唇,雖然是冬日但他的唇卻不幹,反而像是那釉瓷,亮亮的。
池淺盯着他的唇回:“殿下這張嘴,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那可沒有夫人厲害,夫人能言善辯。”他的嘴角輕輕一挑。
“殿下,到了。”馬車停下,影灼的聲音響起。
兩人的距離拉開,裴承謹示意池淺先下車。
池淺起身的動作到一半頓住,回眸:“倒也沒有多厲害,配上殿下剛剛好。”
她的手剛好掀起簾子的一角,剛剛被勾住的那縷頭發随風飄起,說完這話池淺的嘴角輕輕笑了,然後掀開簾子下了車。
池淺剛下馬車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黎黎,這次進宮倒是也沒帶上這個小丫頭。
“夫人!”黎黎看見是池淺立馬上前。
“天氣這麼冷,你怎麼在這兒?”
“蕭公子說夫人回來了,叫你去見他一趟呢。”黎黎沒有答池淺的問題轉述了蕭宿言的話。
後面的裴承謹剛好将這句話聽了進去,池淺回頭,“那我先去見一下宿言公子。”
“去吧。”裴承謹沒有過多的表情,眼神回歸冷冽。
池淺轉身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在黑夜的消失的很快,裴承謹見那身影消失便也擡步往前走,拐進院子時隻留了影灼一人跟在身邊,身旁的樹卻突然窸窸窣窣,但裴承謹絲毫不慌反而從容淡定,樹上跳下來的事影都。
他站在裴承謹面前,遞上一個盒子:“裡面都是證據,殿下這個世子妃或許和寂滅堂有關系。”
“寂滅堂?”裴承謹接過盒子,也沒打開,寂滅堂他倒是聽過,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組織,殺人手法極度殘忍,朝廷上凡是不包庇的官員都被殺了,隻是每次想根除寂滅堂都像是有一股無形的阻力,隻能放任他們。
“他們的目标估計是王爺。”影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