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秦清看一眼那隻已經摔碎的茶杯。
“你心疼了?”秦清擡眸問。
池淺站在門口,邁步走進來直接攤開一隻手:“解藥。”
秦清别在腰間的鞭子一般不會輕易拿出來,畢竟用一次就得重新淬毒,若是每次打架都揮鞭子,那成本也太高了些,所以秦清的鞭子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抽出來。
可秦清卻坐在位置上沒有要拿解藥出來的樣子,神色坦然悠哉甚至還有那個閑心再拿起自己的佩劍擦拭起來,仿佛沒聽見池淺的話。
看她這樣泰然自若的樣子,池淺不免有些心焦,秦清鞭子上的毒和自己袖箭的毒不一樣,自己袖箭的毒發作時間極快,但秦清的毒不會那麼快發作,反而會一點一點深入骨髓,浸入五髒六腑,待毒發之時早已是五髒俱焚病入膏肓。
一旦中毒就要立馬用藥,延遲一刻,這毒就會深入皮膚一寸。
“解藥!”池淺一把搶過秦清手裡的佩劍,她的眸子裡噙滿了愠色。
秦清怔愣一會兒,“我如果不給他一鞭子,你能那麼快脫身嗎?”
“那你還真是下了血本助我脫身啊。”池淺笑了。
“不然呢?”秦清站起身,拂過池淺的臉龐:“阿淺,你我這麼多年情同姐妹,我就算豁出命去也是要護着你的。”
池淺擡手拍掉秦清的手,她隻覺得她虛僞:“情同姐妹?”
“情同姐妹你壞我計劃?”池淺掐上秦清的脖子,手上微微發力,愠色又濃了幾分,“我讓你斷後,沒讓你傷他。”
話音落,池淺将秦清猛地推開。
秦清下意識的握緊剛剛被池淺握住的脖子,她力氣還不算小,脖頸一塊已經紅了。
“他若出事,端王會就此過去?到時候别說你我,寂滅堂都可能就此付出代價。”池淺雙手立在身前。
秦清正大口喘息着,松口:“解藥我沒帶在身上,得回上京取。”
池淺嗤笑一聲,透露出對秦清的嫌棄:“你心思如此不缜密,真是想不懂祖父怎麼就将你這樣蠢的人放進了寂滅堂。”
秦清白她一眼:“我也沒想過我會用鞭子,也沒成想那鞭子竟然就真那麼穩當的傷了裴承謹。”
池淺扭頭,眼裡的怒意和嫌棄交替,正要出門,秦清叫住她:“我已經差人送來了,你且等等。”
“不過就算這毒能解,可世子殿下的臉,可就難了,畢竟破了相。”秦清又加了一句。
池淺卻不以為然:“破就破了,一張臉而已。”
夜色降臨,來送解藥的手下才趕到農戶,秦清從他手裡拿過解藥再和他交代了些旁的事情,隻見那人鄭重點頭随後隐如黑夜。
池淺上前一步,接過秦清手裡的解藥,見池淺就要走秦清拉住她:“外敷内用都行,這個,要不要随你。”說話間秦清拿出了一個小瓷瓶。
池淺打開聞了聞,是祛疤的藥物。
池淺握着小瓷瓶的手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連同解藥一起揣進了懷裡,“謝了。”
“看穿你,其實也不難。”秦清有些得意的說,邊說還邊走進了農戶。
*
池淺再次回到九宣宮時來來回回的宮人已經少了些,想必應該是徐挺那邊的情況穩定了,她一路緩步走回自己的寝宮。
其實現在應該已經很晚了,将近醜時,池淺以為她回寝宮時應該沒什麼人了,可她一跨步進去時,腳步愣是一頓。
裴承謹坐在她房門前,影灼也嚴肅的站在一旁,見到池淺回來了,後者緊皺的眉頭總算是松了些,然而前者的氣壓卻依舊低沉。
“殿下?”池淺故作姿态。
“去哪裡了?”座上的人問。
“我一直就在這行宮裡啊。”池淺撤了一個謊。
“是嗎?”裴承謹原本雙手搭在椅子上,問話時他勻出一隻手搭在了膝上。
“夫人,在您回來前我們已經把這九宣宮裡裡外外都找了一遍。”影灼适時開口。
池淺聽到這裡自知這個謊是被看破了,她露出些慌張的神色:“殿下......”
裴承謹站起身,“進來。”
随後他推開房門走進去,在門口腳步停住在等池淺。
池淺小心翼翼的走進房間,感受到池淺的靠近,裴承謹大手一推,房門被關上。
“到底去了哪兒?”他握住池淺的手腕,靠近她。
池淺的目光卻還是落在了裴承謹臉上的那道傷上,她皺着眉掙了掙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我去給殿下找藥了。”
她的嗓音柔柔的,還帶了幾分委屈。
裴承謹一時間竟然忘了反應,頓住了。
池淺見裴承謹沒動了,抽開自己的手,拿出那個小瓷瓶,她在路上就已經把解藥融合進去了,藥膏被她輕輕揉在指腹,然後輕輕地碰上裴承謹的傷口。
那傷口應該是簡單處理過的,池淺塗藥膏時,能聞到一股另外一股藥草的香味。
裴承謹感受到臉上微涼的觸碰,發現池淺身上穿的有些單薄,往常外出她常常會披上一件大氅,而這次她的身上卻沒有大氅。
池淺給裴承謹上完藥,合上小瓷瓶,溫柔道:“殿下傷口這幾日好生養着,定不會留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