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淺的眼神在谷枝身上遊離一瞬,最後對上了谷枝看向自己的眼神。
“我看侯爺那傷口也不淺,要是平常的大夫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救活。”
池淺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她射出去的箭極少有失誤。
池淺抿唇一笑,“我還在想是哪位在世華佗呢,原來竟是一位如此水靈的姑娘。”
“毒和醫還是有些不同的。”谷枝擅長用毒,很多時候毒醫不分家,但術業有專攻,她的醫術也稱不上多麼精湛。
“我可稱不上什麼在世華佗,隻不過那箭好巧不巧就偏了那麼兩公分,不至于傷及心口。”
“是嗎?”那她下次可得再準點。
池淺溫柔笑開,吐出一口氣仿佛如釋重負:“那可真是太幸運了,殿下你說是不是?”
裴承謹低頭看向池淺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沖她一笑。
“殿下。”
谷枝拿出一個小白瓶。
“關心侯爺也要小心自己的傷口,這是改良之後的,藥效您大可放心。”
池淺腦子裡想起來那一抹在給裴承謹上藥時的藥香,所以他之前上的藥也是出自谷枝之手了?
她的眼底略過一絲失意,但轉瞬即逝。
“費心了。”
裴承謹接過白瓶,卻發現池淺剛剛還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了。
“本就是分内之事,不算費心。”谷枝說。
“分内之事?”池淺抓住重點,看向裴承謹。
“谷枝算是我的屬下。”
裴承謹開口和池淺解釋。
“殿下竟還收攬了這樣的人才!?”池淺驚訝道。
裴承謹低眸看一眼池淺,撞上她那雙明亮的眸子,又看向谷枝,卻發現對方臉上隻虛虛帶着幾分淺笑。
他勾唇一笑,“你平常不是說我吝啬于誇你,如今世子妃這麼誇你到不見你有幾分開心。”
“......”
谷枝輕輕咳了聲,收了臉上那幾分虛虛的笑,“如今我也是穩重了的,怎麼還如當初一般?”
還不等池淺和裴承謹有任何反應,她又道:“我先回房了,藥用完了殿下再來找我便是。”
說完就朝着反方向走了。
谷枝走後,裴承謹摩挲着手裡的白瓶,池淺以為他在睹物思人,卻不想下一秒那白瓶被放到了自己手裡,“你說,這谷枝的藥同你的藥比起來,哪一個更勝一籌?”
池淺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問,隻能裝傻,“殿下,我也不是大夫,這些...我不懂。”
裴承謹的眼神有些壓迫的略過她,然後他擡步離開,也沒有要等池淺的意思。
一陣冷風吹過,剛剛還站着兩個人的地方此時隻剩下池淺一人,再配上池淺單薄的身影,顯得有些寂寥。
池淺有些冷,握緊了雙手,也順着裴承謹的方向擡步離開,她身後徐挺的寝殿仍然燈火通明。
*
裴承謹的寝殿并沒有和池淺的寝殿安排在一起,但是是一條路,他回寝殿時會路過池淺的寝殿。
路過池淺的寝殿時他腳步略頓了一下,餘光看向身後走在冷風中的池淺,下一秒,擡步離開。
雖然離得有些距離,但池淺看得清楚,男人直接路過了她的寝殿,原以為他會想要到一份解釋,至于是要什麼解釋她自己心裡也不大清楚,或者說不言而喻,心裡生出一股莫名的連池淺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情緒。
這些情緒在池淺沐浴時被她抛到腦後,比起這些莫須有的情緒池淺更好奇這個谷枝的身份。
想到這一點,池淺微阖上眼睛,靠上一旁的浴桶,任由霧氣往臉上拍打。
如果真的像裴承謹說的那樣谷枝的用毒之術如此精湛的話,那承德候的命是不是能保住池淺也沒了把握,畢竟從一開始,谷家就是一個破綻,他們在江湖上蹤影全無,出現的概率也不大,再加上谷家的蠱毒之術實在高超,這些年寂滅堂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也終究是不能在毒術方面突破谷家,所以這個破綻也就不了了之。
既然谷枝是變數。
那不如,讓谷枝消失。
池淺倏地睜開眼,美眸在霧氣之中更顯誘惑。
谷枝看裴承謹的眼神看上去也不是下屬對主子的眼神啊,啧,看來這個端王世子也确實有些魅力,至少迷住了姐姐也迷住了這個谷枝。
池淺“嘩啦”起身,穿上衣服,繞過一扇屏風,看見一席月白長衣立在窗口的蕭宿言。
她一愣,沒想過蕭宿言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師父。”
“我來之前,見到秦清的人匆匆出城。”蕭宿言轉身面對池淺。
池淺的肌膚白裡透着些紅潤,許是剛剛沐浴的緣故,嬌嫩的很,似能掐出水。
縱使是蕭宿言,自诩是她的師父也不免看的有些怔愣,吞了吞口水。
池淺有些冷,拿過一旁的大氅搭在自己肩上,露出來的肌膚被全然遮住,回他的話,“師父還擔心我們出問題?”
“哦?”蕭宿言似笑非笑,嗓音轉了彎。
他問:“那個苗疆谷家的姑娘,你怎麼想?”
他作為寂滅堂的堂主消息靈通很正常,池淺對于他知道這件事倒也不覺得奇怪。
輕輕吐出兩個字:“殺了?”
“那可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