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謹和池淺一同上了馬車,影灼和谷枝都在後面騎馬。
皇室用的馬車,按道理來說應該各個方面都是極好的,裡面的空間也較平常的馬車大得多。
可上了馬車之後,池淺還是覺得這個說大不大的馬車裡有些逼仄。
是因為太安靜了嗎?
畢竟裴承謹從剛剛一上車就沒再說過話,隻微阖眼靠在一旁。
池淺其實不太确定,今日在宮裡和谷枝的對話他是不是聽到了。
她打破安靜,“殿下今日好像很累?”
她擡手去拉裴承謹放在膝間的手,他的手寬大溫暖略帶了些粗糙,那是他常年握劍習武留下的。
裴承謹睜眼,看到池淺那張白皙的臉,他不由皺眉。
池淺這副柔情的樣子和剛剛一劍封喉的樣子全然不一樣,若不是他親眼看見甚至都想不出來池淺能頂着這張小白兔似的臉殺人。
而且還是那麼冷漠那麼狠厲地殺人。
他這一路都在想,池淺和昔柔明明是雙生子,為何一個養在溫室裡,一個卻要任由她飽經風霜。
明明是那麼相似的兩張臉,昔柔可以在上京城裡與其他貴族小姐一起品茶談詩池淺卻在寂滅堂接受那非人的訓練,她能爬到如今這個地步究竟受了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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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柔曾經和他說:“阿淺值得這世間最好的東西。”
那時他問昔柔,是不是将池淺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他仍然記得少女明媚似風,仰起頭,迎風而笑:“如果阿淺可以幸福,哪怕付出我的一切也可以——”
她看向遠方,仿佛沒有怎麼思考,輕柔道:“哪怕,是我的生命。”
“若裴世子見到我們阿淺也一定會非常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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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謹看着池淺,被她握着的那隻手收緊力道将她的手緊緊回握。
“很累。”他說。
對于池淺,他不太能看清自己的心。
明明知道她很危險卻還是忍不住地靠近她。
明明聽到了今日她對谷枝說的話,卻還是忍不住在谷枝面前替她說好話,她叫谷枝離開自己,他知道她想讓谷枝為寂滅堂所用,可是她好像小瞧了谷枝的衷心。
池淺感受到手上的力道,溫柔笑開,“宮中事務繁多,辛苦殿下了。”
他從前一直覺得昔柔于他而言是一個良配的妻子,賢惠溫柔适合替自己掌管日後中饋,他一直将昔柔當做未來妻子對待,平常的丈夫如何對自己的妻子他就學着别人的樣子對她好,在外人面前盡力護着她,在兩人待着時也從不打破規則,一切都順其自然,他也理所應當的認為昔柔就該是自己未來的妻子。
他還給了昔柔極大的自由,他對昔柔說若是她什麼時候遇見了那個更令她心動的人也可以放棄與自己的這樁婚事,自己一定成全昔柔。
昔柔也會對他說:“世子改日看上了别家姑娘也可以體面賜我一封和離書,我也絕不糾纏。”
他那時想,他與昔柔相敬如賓,這一定是一樁極好的婚事。
可現在,對于池淺他更多的,是不可自控。
比如現在,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吻她。
池淺看見裴承謹的目光逐漸下移,移到了...自己的唇上。
下一瞬,池淺被拉過去。
裴承謹一隻手拖住她的腰,另一隻手輕撫她白皙的臉,他一隻手就可以輕易蓋住她的一整張臉,好小的臉。
他低頭,吻上剛剛看了好久的唇。
輕輕吻開她的唇畔,又是不可自控的探入,盡情吮吸她的味道。
在她腰上的手輕輕一托,池淺被他輕易的放到自己腿上,兩人換了個方位,池淺在上,垂眸,再次看見裴承謹吻了過來。
她一隻手攬住他的脖頸,一隻手放在他胸前,感受到他的健碩,上移,撫過男人特有的喉結。
裴承謹握着她腰的手在她腰間掐了一把,池淺疼的皺眉,下意識地輕輕推了推裴承謹。
裴承謹:“還知道疼?”
“......”池淺别過臉。
裴承謹笑笑,握上池淺的手,她的手柔軟。
“都說孩子能留住母親,夫人——”
池淺對上他的深情的眸子,隻聽他說:“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的瞬間,池淺的耳畔酥麻,腦子裡有短暫一刻的空白,一時間面對他的柔情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孩子留不住我,殿下才能留住我。”池淺微張開唇,一張一閉。
她想他應該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裴承謹埋進池淺的頸窩,呼吸着她的味道,擁住池淺的手微微發力,将整個人往他懷裡帶。
*
寒冬臘月,上京剛剛下了一場雪,池淺的茶爐剛剛倒下一壺涼水,撥弄了下裡面的炭火,讓整個茶爐受熱更加均勻些。
遠處走來的是蕭宿言,池淺無需擡眸,隻聽腳步便知道那是他。
“這麼冷的日子,師父怎麼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