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池淺,正被裴承謹抱在懷裡的池淺,他見狀況不對趕緊收住了後半句話。
他慌張地去看裴承謹,他倒沒什麼表情,隻是原先抱着池淺的手被她推開,“屬下先在外頭候着。”
開着的房門被影灼帶上,房内的裴承謹神色自若,看上去絲毫不在意池淺是否知道她的師父被自己抓住了,他反倒先開口,“想讓我放了蕭宿言?”
池淺隻定定看着他,沒說話,可那雙漂亮的眸子裡不難看出染了些怒意。
裴承謹卻笑了,他緩步走到前面,視野很開闊,這個地方看戲确實極佳,“也不是不行。”
其實池淺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讓他放了蕭宿言,寂滅堂和端王府本就說不上和平,裴承謹要抓蕭宿言,天經地義。
她唯一的籌碼就是裴承謹喜歡她,因為喜歡她,所以可以被她利用。
裴承謹頓了頓又說:“陪我看完這戲,我放了他。”
池淺一愣,“裴世子,就那麼輕易放了他,舍得嗎?”
男人卻低低笑了,“抓他,我有的是手段。”
池淺了然,也輕笑一聲:“好,那我就陪殿下看看戲,殿下放了他,我倒想看看你什麼時候能再抓住他。”
池淺上前一步,也沒坐下,站在了裴承謹旁邊,俯視向下看去,這戲已經唱了一半了,想殺劉桓怕是時間也不夠了,況且這次池淺确實考慮的不夠周全,蕭宿言還在裴承謹手裡,她除了回家好像也沒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不如就留在這裡陪着裴承謹看完最後這半出戲,還能将蕭宿言從他手底下換出來,何樂不為。
她本以為裴承謹會再問些什麼,可沒想到這後半出戲,兩人除了看戲沒再說一句話,隻是池淺看完戲出門時,房門打開,影灼恭敬地給她行禮,身後傳來裴承謹的聲音,“去放了蕭宿言吧。”
這句話是對影灼說的,池淺回頭看他,他不知何時已經坐下了,指節分明的手握住一隻茶杯,池淺心想他倒是說話算話。
影灼卻愣住,這蕭宿言今日好不容易露面,大家夥忙了好一陣才抓住的人怎麼能說放就放,更何況這件事情裴文遠那裡已經知道了,現在放了蕭宿言,裴文遠那裡怕是很難過去。
池淺走後他才敢上前問:“殿下,王爺那裡已經知道了,真就要這麼放了蕭公子嗎?”
裴承謹喝完茶,眼神不自覺鎖住樓下那抹粉色的倩影,“嗯,放了吧。”
“可王爺那裡該怎麼交代?”
端王并不好騙,裴承謹也是知道的,他定定神:“我自會和父親解釋。”
見裴承謹心意已定,影灼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他隻能退到裴承謹身後,給門口的人使了個眼色叫他們去放人。
本以為裴承謹坐了不多久就會起身離開,可他愣是等着雲雀台的人都走盡了才堪堪站起身走出雲雀台。
外頭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雪,影灼取了一把傘撐在裴承謹頭頂。
裴承謹看着這紛飛的雪,路道兩旁已經積了不少雪,看這樣子應該是下了很久的雪,也不知道池淺出來的時候有沒有下雪,她慣是怕冷的。
“蕭宿言放了?”他忽然問。
“是。”
裴承謹聽到這回答低低笑了,放了蕭宿言也許才能讓池淺開心些。
影灼卻不明白他為何要笑,放了蕭宿言可比放了池淺要嚴重得多,雖說近些年裴文遠都盡量将大事小情交代給裴承謹,很多事情已經不過問了,但蕭宿言這件事實在過于嚴重且不合理,裴文遠不問根本不可能。
果然裴承謹一回到王府就被裴文遠叫了過去,影灼被留在了門口,他不知道裴承謹打算怎麼樣和裴文遠解釋放了蕭宿言這件事情,若是實話實話是因為哄池淺開心怕是要受家法的。
“傳家法!”
房内傳來裴文遠的聲音,他的聲音帶着慣有的壓迫感。
影灼暗道不好,可下一瞬,門口就已經擺上一條長凳,兩個打手已經拿上長闆候在那長凳的左右兩處。
房門推開,裴承謹從裡面走出來,他眼神定定看着門口的那長凳,長凳上已經覆上了一層薄雪。
影灼有些擔心問要不要再去找裴文遠求求情,可他卻說不要直接走上前,趴在了長凳上。
裴文遠的人向來不會手軟,哪怕受罰的人是世子,長闆交錯落下,一下一下的打在裴承謹身上,聲音很大,但來往的下人并不敢多看,隻匆匆掃一眼就專注幹自己的活。
裴承謹悶哼一聲,影灼趕緊上前跪在裴承謹身前去看他的情況,他的額間已經滲出細細密密的汗。
“殿下......”
此時裴文遠從房内走出來,他的眉頭鮮少地皺了起來,裴承謹已經被打的嘴唇發白。
兩個打手見他出來了,立馬停手。
“做錯了就該受罰。”
裴承謹的聲音透出虛弱:“父親教導的是。”
裴文遠默了默,擡了擡手,示意兩名打手繼續。
“影灼。”裴文遠忽然叫影灼,“阿謹受完罰記得去替他找個大夫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