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看着一瀉而空的酒壺,痛惜自己的成果之餘,更為姜纣的失态感到震驚。
“劍尊?!”
緊接着所有人注意到劍尊的失神,順着目光去看來人,一襲洗得發白的法袍、毫無裝飾的一身,寒酸的打扮與金尊玉貴的大殿格格不入。
就算是那張朗目疏眉的臉龐,在一排俊俏的合歡宗天團面前也算不得出衆,頂多是氣質上多了點飒爽峻拔。
合歡宗天團對此感到不屑,沒想到劍尊眼光這麼差。
倒是記者看到那張臉龐的刹那,難忍驚訝,差點拍桌而起。
主座後方的簾幕掀開一角,又有一道目光探了出來,起居郎也發出驚呼。
“陸仙驚?!”
年輕的小輩們認不出來,她們這些上一代的人物對這張臉龐熟悉極了!
上一任雲隐劍尊的師弟陸仙驚,與雲隐劍尊不相伯仲的劍豪,閑雲野鶴慣了,不願承擔淩霄峰一脈的責任,故而推拒劍尊之位。
姜纣與陸仙驚是師叔師侄的關系,但是坊間又有傳言,據說姜纣傾心于他。陸仙驚飛升之後,姜纣修行出了岔子走火入魔,閉關五百年才緩過來。
記者本以為這也是謠言,但是今日瞧見姜纣的反應,更覺得世上真沒有空穴來風的事兒。
聚焦目光的李琚不知他們的想法,感覺氣氛有異也沒問出口,遵照任務送來生石花。
踏上九級台階之後,他終于感受到劍尊的火熱眼神,然而身為一介無名弟子,在這種場合沒有出聲的權力,隻能默默托着生石花送入杯盞,恭敬道:“劍尊請。”
姜纣盯着對方轉身要走的身影,開口想要叫住,又覺不妥,剛才的出神已經算失态,倘若繼續出聲詢問姓名,未免被人傳出閑話。
她上下打諒李琚的打扮,感覺那身白色法袍紮眼極了,師叔喜黑,從不穿淺色衣袍。
“且慢。”
姜纣出聲叫住李琚,卻扭頭看向蘇蘇。
“此酒不錯,甚得本座心意,恰巧今夜收了些東西,賞些與你。”
姜纣擡手揮開一個箱子,在最上面那層随便挑了幾顆夜明珠,塞給蘇蘇,又随意散了一批珠子打發合歡宗天團。
至于法袍,一連打開所有箱子,才找到一身勉強合意的金線玄衣,揮散灰塵,輕輕送進李琚手心。
李琚雙手接過,連聲道謝。
合歡宗天團也感恩戴德地謝禮。
唯有蘇蘇嗅到一點不同往常的意味,他以往送劍尊東西,可從來沒受到嘉獎,更何況今日的酒算不得什麼,為什麼待遇不一樣呢?
若要說哪裡不同,隻能是李師弟了。
蘇蘇嫉妒得抓心撓肝,再也呆不住了,不顧劍尊的挽留,強硬要走,一并帶走李琚。
一出大殿,蘇蘇立即變色,死命瞪住李琚的臉,差點瞪出火星子來。
算得上俊,可也沒俊到哪兒去!劍尊到底看上哪兒了!
李琚心覺有異,出聲詢問,“師兄?”
“别喊我!”
蘇蘇氣得跺腳。
李琚端起那身金線玄衣,眉尾微微揚了揚,糾結道:“師弟隻是陪着師兄進去一趟,受不起這麼重的禮,這身衣服該如何是好?”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蘇蘇更氣。
劍尊拿個破珠子打發自己,居然翻箱倒櫃找衣服給他!他憑什麼!
蘇蘇忍不住了,抽出皮鞭就要劃爛這身玄衣,鞭身的彎鈎就要擦過衣袍的刹那,殿内飄來一道劍氣,無形間揮開皮鞭。
蘇蘇被這股劍氣帶得一陣顫晃,差點沒站住腳,不可置信地看向殿内,喃喃道,“劍尊...”
修為低一層的李琚沒看出來,蘇蘇對這股劍氣再熟悉不過,分明是劍尊!居然這麼護着李琚!
蘇蘇又驚又怒,更覺丢臉,朝大殿的方向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李琚看看蘇蘇的背影,又看看燈火輝煌的大殿,困惑地怔了一會兒,便抱着玄衣走了。
*
大殿内。
姜纣斜倚身體,支着下巴,腦子裡全是李琚的臉龐,以及昔年師叔的風采,再也無心歌舞,隻希望今夜的應酬快點結束,方便自己去尋他。
後方,簾幕微微掀開一線,露出青年眉清目秀的面容,調侃的聲音透了出來。
“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