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不,沒什麼。剛才在門口看到兩種不同風格的拖鞋,隻是在想我一直說話會不會很打擾。”
“沒有的事。”
“呼,那就太好了。”
她将杯子放下,起身做出告别的姿态:“那麼,我就先走了。”
大門一開一阖。
随屋内恢複平靜,我後知後覺想到似乎剛才沒有拒絕。
隻能等周一上學了。
起身清洗塔季揚娜用過的杯子,我略感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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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台鎮夏秋多雨,尤其是剛入秋的時候。
雖然今年别說秋季,就連真正的夏天還沒來到,雨已經很不客氣的降了下來。
一個人上學騎不騎自行車都可以,反正學校不遠。
我拿了把傘出門,站到公交站牌跟前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這會兒時間不早了,公交站沒幾個人,下一趟車就是剛在上課前的最後一趟。
用餘光瞥了眼那個學生,我看到她校服上印了這兩個字:育佳。
除了教會學校聖格萊塔,西台鎮共有三所中學,按照成績從優到差分别是:育佳,南森,康成。
每次全市聯考,西台這種地方人才外流嚴重,理所當然排不上号。
自從七年前育佳因腐敗換了校長,大刀闊斧改革後情況驚人的好了起來。
不知道哪兒拉來的資金,育佳待遇比市裡學校還好。
但是它的老師學生一天到晚基本都在學校,取得成績不假,應該很辛苦吧。
女生一手提包一手玩終端,我看了她一眼,并未在她身上發現疲憊之類的痕迹。
開往育佳的公交車很快來了,兩所學校不順路,所以我隻是看着她上車。
在車門關閉那刻,挂在她手提包外側的白色小熊,似乎被其他上車的人不小心擠了一下,蹭掉了。
然後,這個毛茸茸的玩偶就掉到了站台與公路交接處的水窪裡。
車門在眼前關閉慢慢駛動,雖然沒壓到,但輪胎在水裡經過,底部髒污被帶起,那隻小熊更髒了。
“……”走掉了呢。
我蹲下,伸手捏住小熊頭頂鍊子把它拎起,輕輕甩了甩上面的水。
由于鍊子不好控制方向,污水順利地甩到我的臉上。
“……”我拿出終端熟練撥通号碼。
“喂?”
“路上出了點兒狀況。”我冷靜說,“大概會晚五分鐘到。”
回家簡單清理一下,将小熊清洗後晾在繩上,抵達校門口剛好是8:15。
學校為了讓學生按時到校設了很多規矩,遲到一律禁止放行。
但長久實施下來,總會有例外的情況。比如老師在一旁,門衛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提前打電話就是為此準備。
老師對門衛說了幾句,大門便打開了。
她先把我帶到一處安靜的地方,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今天有雨,公交車少了兩趟,路上有些堵車所以來遲了。”
“沒事就好,遇到緊急情況一定要跟我聯系。去上課吧。”
“謝謝。”
“别,每次客氣準沒好事。”
是嗎?我覺得自己一直挺有禮貌的。
任課老師對遲到的我并未關注,他忙着上課,在發現我站在門口後一個手勢讓我進來便繼續自己的教學了。
我坐回位置,窗戶緊閉避免了書本被打濕的不幸命運。
而身旁,塔季揚娜不在,她今天沒來嗎?
我記挂着拒絕邀請的事,所以一整天都有些在意,時不時朝空座位看一眼。
其實随便找個同學告知我的想法也可以,根據塔季揚娜說法,班上所有同學都會參加。
這樣一來,無論經過誰我不會去的消息都能傳達到組織者手中。
但對塔季揚娜而言,這樣缺乏必要的鄭重。
不急,我有整整一周時間。
說起來,後面似乎有人一直在看我,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斜後方遞來一張紙條,打開看了看,是讓我放學後留一下。
我微微偏頭,遞來紙條的同學用眼神示意我看後桌。
其實我認得出他的字迹,剛才隻是确認一下。
仔細想想,很久沒和後桌說過話了,他打算問我些什麼?
玻璃窗被一隻黃色的鳥啄了兩口,我回神看向黑闆。
好無聊,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