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天空突然下起大雨,連最勤奮的聖職者都做完晚禱準備休息時,聖城地基突然搖晃了一下。
緊接着,自建城以來便未出過差錯的聖城陣樞停止運作,同一時間,穹頂系統發出警告:聖城四角産生不同程度的ondskab波動。
宣罪者與處刑者緊急出動,共十名S級宣罪者與“二十三受難”一同向聖徒請示指揮,但中心大教堂一直沒有回應。
二十三受難的第三位,塔季揚娜·安德烈耶夫娜·沃爾科娃當機立斷,命令所有處刑者與A級以下宣罪者前往聖城四角。
剩下的所有人立刻彙集中心十字,重新啟動術陣陣樞。對于試圖妨礙的人。
塔季揚娜冷聲道:“此為颠覆樂土之罪,一個不留。”
而同一時刻,慕斯大街深處一間不起眼的房子外,超過二十名真知衆包圍房屋,正與一個少女對峙。
她的身後是開到最大的屋門,以及另一個抱着玩偶的少女。
付雲遲遲沒有下令,隔着奧利維亞,她看不清姜黎的臉。
“大人,領者讓我們聽「聖振」指揮。”
“姜源在哪兒?”
“姜彙發現了他的行蹤,姜源大人昨天就已出城,恐怕無法支援。”詢問者遲遲未得到回複,他又試探的問了一句:“要帶走那個人嗎?”
“撤退。”
“大人?”
“閉嘴。你以為我們的小動作沒有人發現嗎?你以為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普通理型嗎?字級理型就算我們拼盡全力也撼動不了一絲,聖徒休想讓我們成為他們内鬥的犧牲品。”付雲冷冷道:“沿姜源離開的路線撤離,我來向領者解釋。”
真知衆退去了。
奧利維亞沒有去追,這不是她的工作。
雨還在下。
少女擡頭仰望,那星辰的藍色光輝即使陰雲也無法遮去。
姜黎撐傘步入雨中,待站到奧利維亞旁邊時,她聽見這人低聲說道:“結束了。”
又一陣大地顫抖,聖城中心,巨型噴泉重新運作。
匆忙起身的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于是再次睡去。
第二日早晨雨過天晴,人們如往日一般出門,開始這一天的生活。
聖城,今日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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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不緊不慢。
漫長的廊道回蕩着複數的腳步,在走廊盡頭的小房間裡,「告解」靜靜燃燒。
萬年,足夠普通人死去千百次,足夠時遷事易,足夠讓熟悉的變成陌生的。
他理應召見教廷S級以上宣罪者和二十三受難去穩定局面。
可他隻是沉默。
他很久不發聲了,久到,已經忘記如何去發聲了。
「告解」聽着漸行漸近的腳步,等待着命運般的、不可思議的、她的到來。
他幾乎睡去。
迷迷糊糊間,有一個人在叫他。
“「告解」。”
他睜眼,蘇則蘇站在很遠的地方,她身後跟着一位“受難”,如果他沒老糊塗,他還記得這個孩子的名字:塔季揚娜。
“你來了。”
“并非如約而來,希望你能諒解。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漢克市嗎?”
“對。”蘇則蘇沒什麼情緒,就像談論天氣那樣用平淡的語氣說出殘忍的詞彙:“弗雷德裡克·法布裡奇奧·威廉姆斯。他必須死。”
“一定要去?”
“你要阻止我嗎?”
“……當年,如果不是他唆使姜可,或許很多事都不會發生。死去的人,我的親友,我的同道,與我所有殊途同歸者,他們永遠不會知曉,世人離得救隻有一線之隔。”
蘇則蘇眯眼,收起那副随意的态度:“你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