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看到，一萬年前，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聖女做出了一個有前提的許諾。”

“你從來沒說過這件事。”

“我的沉默也是許諾成立的前提。”

“現在呢？可以說嗎？那個許諾是什麼？”

「告解」平靜道：“她說：如果一萬年後理型沒有自取滅亡，我寬恕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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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典中記載了「告解」向聖女提出的一個問題。

他問：我們如何得救？

聖女說：人自救而得救。

如果我不是生活在宗教氛圍這樣濃厚的世界，如果我從未接觸過“理型”“聖女”這樣的存在，這時，如果有人對我說你生來背負原罪，我一定會認為那個人是瘋子。

自有記載的文明開始，自稱聖女使者的聖徒們就在這片大地上行走了。

「告解」向他最初的十一位親人說：我們教人向善，信仰聖女，捕殺罪惡。首先，我們要有教典。

于是教典誕生，人們的一切行為有了可被衡量的準則。

普通人、理型，無論何種身份，「告解」予以啟迪，他說他會永遠幫助他人，就像聖女曾從黑色的泥淖中撿起他一樣。

因為信徒們說：我們希望能被遮風擋雨。于是教堂遍布整個大地。

因為信徒們說：我們希望您作為符号。于是「告解」舍棄了形體，變成壁爐裡的火苗。

因為信徒們說：我們期待樂土天堂。于是在十一位聖徒的努力下，聖城出現了。

然後「告解」發現，他失去聲音了。

十一位親人，十一位生死之交，十一位緊緊跟随他意志的、他以為最親近的存在，無視了他躍動的火。

陰謀家會以為，聖徒間的隔閡由此産生。

但真正讓衆人分歧的，是「告解」發現聖徒們對聖女的背叛。他們不再追求善的，他們對富足的生活和漫長的壽命心滿意足。

他們開始不擇手段，去追求聖女警告他們妥善對待的真實。

甚至，他們情願抛棄他們親手建立的聖城。

聖城的路上還有雨水浸潤的痕迹，我帶着姜黎走上石階，經過忙忙碌碌稍顯混亂的聖職者們。

教堂大廳，待命的二十三受難和宣罪者正在聖女的雕像下面祈禱。

有人看向我們，但他們沒有任何動作。也許是因為我字級理型的實力，也許是因為我身上代表秘儀聖所的徽章。

我們越過他們上樓，走了兩步，姜黎停下來擡頭仰望着站在樓梯口準備下來的兩人。

蘇則蘇投下目光：“還好嗎？”

姜黎便笑了：“如你所見。”

然後另一個我就不再說話了，她似乎在發呆，愣愣站在樓梯口一動不動。

因此我說：“你很閑嗎？”

蘇則蘇回神：“我等會兒去漢克市。”

漢克市是克萊倫斯家族封地，雖然久居塞裡奇市，可我小時候到底待過幾年。在我印象中，漢克市應該沒有值得她特意走一趟的東西。

尤其是剛剛解決完企圖叛逆的聖徒們這個關鍵時期。

她隻關心世界有沒有完蛋，對大多事漠不關心。所以，什麼東西才有讓她這樣急切的分量？

“是他？”

蘇則蘇點頭。

“我試過很多方法，不知道為什麼，他無法真正死去。”

“原初教典在他手上。”

我能感受到自己瞳孔顫動了一下，原來如此。

她不想說了，側身讓路：“「告解」在等你們。”

她們下樓，那有着紅色頭發的女孩好奇打量着我們，片刻又不感興趣的收回目光，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