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一切的擔憂與憂愁都融入一碗豪華涼面,落入腹中。
人們在月色下吃飯、聊天,結束了世界末日的第二天。
員工宿舍是六人間,每人有一張窄窄的單人床。
嬴婥要守夜,分到靠近走廊的床,她借着窗外的月光看醫學教材,想利用這個時間學習。
但卻困意萌發,隻能睜大眼睛,努力不讓自己昏迷睡去。
旁邊床上的姜世娠說:“你這樣會近視的,白天再看吧。”
嬴婥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說:
“不會的,我本來就不近視,進化了更不會近視了。
“白天哪有時間,明天要上高速,看不了的。”
文姝瞥她們一眼,說:“讓她看呗,你不說話本來她都要睡着了。”
嬴婥翻身扭頭,看着文姝沒好氣地說:“我聽得出你在諷刺我,謝謝。”
文姝:“不用謝。”
姜世娠無聲地憋笑,但被子的起伏實在很明顯。
嬴婥:“我也聽得到你在憋笑,别憋了,對身體不好。”
姜世娠:“噗嗤。”
姁安安靜靜地躺着,雙手放在腹部,望着天花闆。
耳邊是姐姐們的笑鬧聲,她不覺得吵,隻覺得陌生又平靜。
嬴妗越躺在靠陽台的窄床上,說:
“大家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阿佑,别看了,等會兒睡着了。”
嬴婥合上書:“哼,不看就不看……你們睡吧,我出去看看。”
她穿上鞋,拿上裝備。
“蟲子都喜歡夜間行動。”
既然答應了要保護機場的人,她就不可能安安穩穩一覺到天亮。
嬴婥打開門,出去了。
其她人都動了動,嬴妗越安撫她們:“沒事,你們睡吧,明天還要開車。
“她拿了武器,又拿了喇叭,有事會喊的。”
聽着其她人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安穩,嬴妗越悄然起身,也出門去了。
在她離開後,姚姹翻了個身,剛好對上姁扭頭看過來的眼神。
姚姹沖睜着眼睛的姁眨了眨眼,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睡吧。”
姁閉上眼睛。
姚姹見另外兩個青年沒有起身的意思,便閉眼睡覺了。
一個隊伍,總不能所有人都熬夜。
*
嬴婥走出宿舍樓,不遠處有一團篝火,是守夜的人。
看到嬴婥下來,黑西裝說:“說了你不用來,還是來了啊。”
在守夜前,黑西裝特地以她們明天還要趕路嬴婥可以守在宿舍裡的理由把嬴婥趕去宿舍了。
“答應的事情總不能不做,熬一晚上也沒什麼,我明天可以在車上睡。”
嬴婥在黑西裝旁邊坐下,伸手去拿對方手裡的葡萄汁。
“你媽沒告訴你注意衛生别喝陌生人的東西?”
黑西裝躲過嬴婥的手,讓她自己去拿新的。
嬴婥接過其她守夜人遞來的葡萄汁,邊開邊說:“她說了,但是我不覺得你有傳染病。而且,自己搶的肯定沒蠹。”
黑西裝無語:“你這小孩的原則還挺靈活的。”
嬴婥喝了口葡萄汁,看了看四周:“你女兒去睡覺了?你放心給别人帶着?”
黑西裝瞥她一眼:“我出門當然帶了信任的秘書。”
嬴婥哦了一聲:“大老闆。”
莫名陰陽怪氣。
黑西裝沒太在意,說:“你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嬴婥說:“去百雨省找我姨,她飛機掉在那邊了。”
黑西裝哦了聲,摩挲了一下葡萄汁的罐身。
片刻後,說:“我姐家在雨歇市,你們要是遇到事情,可以去找她。”
嬴婥說:“你怎麼不去找她?”
“誰要去她地盤被她壓一頭?”黑西裝喝了口葡萄汁,咂咂嘴,覺得越喝越甜了,放到旁邊桌上,“而且,阿寶不喜歡坐車。”
嬴婥說:“姐妹關系不好?”
黑西裝說:“真是沒有分寸啊,這種問題也問。”
嬴婥:“你說了,不就是想我問嗎?”
黑西裝笑了笑,說:“一般吧,涉及到家産,總是沒那麼多情誼的。”
“還是因為家裡人沒引導好。”嬴婥咂咂嘴,也開始覺得葡萄汁太甜。
黑西裝說:“當然不像你了,我們這種家庭,幾十個親戚,十來個姐妹兄弟,誰不想多要點錢。”
嬴婥側頭看她,笑着說:“羨慕我有越女士那樣的媽媽啊?”
黑西裝發出一個短促的鼻音,似肯定似否定,最終隻是說:“她是個真正的母親。”
宿舍樓走出她們正在說的人。
黑西裝看了眼走近的中年人,用蚊子似的聲音說:“我曾經還挺崇拜她的。”
“你們在聊什麼呢?”嬴妗越走近,笑着問。
嬴婥站起身,臉上帶着笑容:“沒什麼,聊聊育兒心得而已。”
她攬住嬴妗越的手臂:“越女士,我們去散步吧!”
攬着嬴妗越往前走,嬴婥扭頭,沖黑西裝做了個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