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岸看杜雲柯站在自己床邊,語速快地像上了發條,自然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雖然心裡很清楚他所擔憂的是什麼,但還沒發生的事總是難以預料,不如不為此多增煩憂。
還反過來安慰杜雲柯:“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咱倆這關系誰跟誰呀。而且你經紀人說得也沒毛病,我最近半年的風評确實很差,不差他那點诋毀。他不過就是利用我幫你拿下了個大項目而已,又沒把我怎麼樣,我要是針對他,豈不是顯得我很狹隘。”
說着還展開雙臂,擺了個大鵬展翅的誇張造型,杜雲柯看他這副樂觀勁兒就氣不打一處來,又無從反駁,隻得順手抄起床上的枕頭朝他撲過去。
将程昭岸迎面按倒,隔着枕頭給了他兩拳,忽然滿臉嚴肅地停下。
“我回來之前你在幹嘛?”
仿佛審訊一般的語氣和姿勢問得程昭岸發懵,“沒幹嘛啊。”
“那天你和沈汀漪在走廊上,那是沒幹嘛?”
“哦,你說那個,我在和她說話啊。”他摸摸鼻尖,推開杜雲柯坐起身。
他們從小到大,再了解彼此不過,程昭岸對異性的邊界感向來很高,杜雲柯就沒見過他彎腰湊那麼近和女生說過話。
他眯着眼睛逼問:“說實話,你不會是喜歡她吧。”
見糊弄不過,隻好心虛地說:“我是看她那天心情不好,跟她解釋一下情況,安慰幾句,畢竟怎麼說也是我連累她了。”
杜雲柯坐回自己床上,揣着手說:“你别想糊弄過去,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
“這話什麼意思,我糊弄什麼了。我就是擔心她受影響,關心一下怎麼了。”
“你完了!你就是喜歡沈汀漪!還狡辯!”
杜雲柯見他不肯說實話,怒吼一聲,轉頭蒙上被子不再理會。
第二天晴空萬裡,白雪覆蓋的城市裡,光線亮得刺眼。
雖然寒潮過去,但是積雪太深,足有十幾厘米厚,一腳踩下去都能沒過腳踝。主要的行走路面經過清理後暢通無阻,然而節目組一早發來消息通知,拍攝所用到的景區太大,還不能及時清理出來。
導演隻好緊急換用備選方案,所有嘉賓分成兩撥,分批做妝造後提前進行節目下半的後采。
李思恩透過鏡子,看到背後化妝師帶進房間的服裝,突然發出驚喜的聲音。
“哇,今天穿旗袍啊。”
化妝師正在給她打底,脖子以上的部位僵直着,隻用眼角餘光來回張望。
“恩?漪漪姐還沒吃完飯嗎?”
沈汀漪剛吃完飯,洗手出來循聲問道:“剛吃完,這期又有特殊妝造嗎?”
“對!漪漪姐快來選一條試試。”李思恩端莊地坐着被上妝,心卻跟着音調雀躍。
“下半的贊助商多了,所以錢比較充裕。”造型師回答道。
被提前熨燙過的服裝挂成一排,擺在化妝桌後的過道。沈汀漪一眼看中一條青色的竹紋窄袖旗袍,清淡素雅,簡約大氣。
她不動聲色地坐下,乖乖等着化妝師處理她的頭發和妝面。
李思恩好奇地問:“那男生那邊穿什麼,西裝還是長衫?”
剛打好底,她就實在坐不住了,直接起來挑衣服。
手指順着被衣架撐起的衣料掃過,忽然在一件胭脂紅的高開叉旗袍處停下,柔順有光澤的緞面布料上繡滿蘭花和蝴蝶,紋樣在光線下泛着金絲色澤,胸前的領口出有片水滴狀的镂空。
“這個好看,”她單拎出來,放在身前比量說,“我喜歡這個圖案,還有顔色。我先去換上試試。”
從沈汀漪的餘光看到一抹鮮亮的身影,她身旁站的化妝師也停下手上動作,偏頭看過去李思恩單手抵住牆壁,微微斜倚着身體,更顯身材婀娜。
“怎麼樣?”她興奮地轉了個圈。
“好看。”沈汀漪點頭說道。
另一旁坐着等她的化妝師說:“李老師感覺呼吸順暢嗎?看起來這件的放量不多,不如試試别的吧。”
她翻出一件丁香色的緞面暗紋旗袍,下擺還搭有白蕾絲闊邊的内襯,走起路來宛如花朵搖曳盛開,自帶一種民國俏皮千金的可愛氣質。
“我覺得這件不如剛才那個好看。”李思恩低頭打量自己的語氣裡透着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