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之人比見到暗河時還驚駭萬分。北離八公子也不過是算得上一些江湖少年翹楚,而溫壺酒,可就真的是一個大人物。
蘇長安低低喃喃一句:“這就是百裡東君的舅舅?溫家溫壺酒?”
她輕輕拿了帕子把手中混出來的毒藥擦幹淨。這個人來了,那就徹底大局已定了。
蘇暮雨回頭正好看了蘇長安一眼,蘇長安微愣一下然後輕輕點了點頭,蘇暮雨就跟蘇昌河轉身離開了。
“小白!”溫壺酒手一伸,那條白琉璃立刻蹿了過來,一臉恭順地縮在他的身邊,似乎有些畏懼,溫壺酒撓了撓它的頭,“保護不力,回去罰你。”
“舅舅,是不是母親讓你來的?”百裡東君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然呢。”溫壺酒撇了撇嘴,“他們知道你隻肯聽我的話,所以讓我來帶你回去。怎麼樣,玩夠了沒有?”
百裡東君砸了砸吧嘴:“就像喝酒,才剛品出第一口的味道。”
“貧嘴,把我都說饞了。”溫壺酒轉過身,目光微微一凝,卻到底沒攔下暗河的人,幽幽開口,“執傘鬼,送葬師,暗河這一輩的殺手倒是真有意思。”
他繼而望向黑袍長老。縱身一躍,閃到了黑袍長老的身邊,伸出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他的腦門,竟彈出了一個血洞,他手指一勾,一條浴滿鮮血的小蟲爬到了他的手中。他将黑袍長老的屍體輕輕推倒,轉身看着那白發男子和紫衣男子,“輪到你們了。”
蘇長安在那個黑袍長老變成屍體的時候臉色就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她幹嘔一聲,猛地閉上眼睛,下意識擡手抓住葉小凡的手臂。
葉小凡一愣,發現她臉色不好連忙扶了扶她。帶着她往人後面退了好幾步。
低聲問她:“那個……你?”
蘇長安偏過頭去,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剛剛在看見顧洛離屍體的時候還好,剛剛這個殺人的場景實在是……有點兒惡心。
“蘇長安,你……你是不是有點兒怕?”
葉小凡臉色微微有些變化,連忙一把拉住了蘇長安,帶着人也同樣跟着暗河先離開這裡。
葉小凡帶着蘇長安走出顧府門外,忽然腳步一頓。蘇長安猛地捂住了嘴,眼前驟然映入了一片的橫屍遍地。她一下子轉身撲到顧府大門後的一處牆角開始使勁兒吐了起來。
葉小凡有些無措的在原地站了站,猛地明白了些什麼:“蘇長安,你是不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情景?”
整個長街之上,東倒西歪個十幾具屍體,是蘇暮雨和蘇昌河剛剛殺完的一整條街的人,此刻都躺在那裡,血腥味濃郁的化作了一股。
蘇長安後背一抽,猛地又開始一陣劇烈的嘔吐,翻江倒海的從胃裡湧了出來。頭暈眼花,淚花點點。
一隻溫暖的大手附上她的後背,擔憂的一邊扶着她,一邊幫她拍着背。是葉小凡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
“是有點兒血腥。别怕,别怕。習慣了就好了。我當初第一次見死了一堆的人也是吐的,吐出來就好受些了。”
蘇長安擰着眉頭嘔的眼角泛淚,好久才緩過來。
蘇長安手撐在牆上,低着頭眼前有些發暈的緩了口氣,聲音低低:“……我沒事,……隻是有些沒壓住。”
“不過,我不是沒見過屍體。”
來的當天,她聽見了葉小凡和那馬賊的對話,猜到他是葉鼎之。一路走過那亂石灘上的屍骸相枕,才找到了那處唯一剩下的一個活人。
那會兒血流滿地,她淨想着穿書之後的驚吓和對未知的恐懼了。再說了夜黑風高的,她雖然怕,也沒有吐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