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塵望向百裡洛陳，怒喝道。

蕭若風感受着古塵身上越來越強的氣息，終是歎了一口氣，向前邁了一大步。

“還是蘇姑娘說得對啊！我與先生苦口婆心說了這麼多。先生還是不願離開故土，跟我一起去那天啟。”

古塵舉劍而起：“這裡便曾是我西楚的國土，我坐此城數十載。縱然西楚已經不複，但我卻已然不想再去哪裡了。九皇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天啟，就不必了。東君往後的路我便是放心不下，也不能守着一輩子。也沒這個道理。便從此刻放手吧！”

蕭若風終于在此刻将手中的長劍緩緩拔了出來。

兩柄劍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先生若在此刻自裁。雖說是故土難離，但卻也算是終生負盡一人了！！！”

蕭若風長劍放在眼前，手指輕輕在劍刃上拂過，最後手指在劍尾處一彈，發出“铮”的一聲。

正是昊阙劍。

蘇長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心裡緩緩呼出一口氣。原來那封來信，蕭若風還沒有拿出來啊！

“負盡一人，這話怎麼說？”百裡東君代他師父問了出來。

蕭若風道：“古先生既然還記得要去一趟天啟城，釀一壺桃花月落，放在天啟城最高的地方。那自然應該還沒忘記，當初曾經承諾過一名女子，說是等你釀好桃花月落，親手提着來見她的時候，就是來娶她的時候。”

“先生情願讓人在自己死後帶一壺桃花月落去，也不願意在活着的時候親自提着酒去見她嗎？”

雷夢殺和宋雁回也在這時進了院落來，正好聽到這一段，雷夢殺低低驚了一聲。

同時，古塵整個人身形一僵，忽然好似想起來了什麼往事的模樣。卻是默默搖了搖頭。

“已經到了我如今這個年歲了。哪裡還談這些……”

蕭若風急急打斷，揚聲喝道：“可那名女子卻是至今仍在等着古先生。”

他上前一步，“先生此前于數十年前的那場大戰中傳出死訊，可先生曾說讓别人給她帶去一壺桃花月落，則是代表自己死了。那名女子在天啟這些年并沒收到桃花月落，便一直不願相信先生真的死了。”

“師父，既有師娘在。我們就一起去天啟吧！怎麼也不能讓師娘一生白等啊！！！”

百裡東君對于這往事也算是聽明白了，不由得有些焦急，連忙開口。

蕭若風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再上前一步，雙手遞到了古塵面前。

“古先生，這便是來到乾東之時，我等對先生的身份有了些别的猜測，故而告知蘇大家後這些天等來的信。”

“還請先生親啟。”

古塵的手止不住的有些顫抖，輕飄飄的一封信卻好似重逾千斤一般。讓人不敢接，不敢看，卻又一瞬間熱淚盈眶。

“師父。”百裡東君不由得又叫了一聲。

适時，旁邊蘇長安的聲音忽然響起，溫柔而微微低沉：

“古先生，一個女子能等着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一輩子。可是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最殘酷的卻是那個人明明活着，卻要非等到死才肯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