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學堂大考的開始已經整整過去了九個時辰。
屠二爺坐了幾個時辰終于忍不住偷偷溜了,屠大爺礙于面子,不得不陪着學堂的人就那麼坐在那裡,隻是椅子讓人換成了坐榻,一開始還靠在那裡,最後就整個人都倒了下來,鼾聲陣陣如雷,回蕩在整個千金台中。
就連靈素也連連打哈欠,抱拳道:“公子你這時間定的也太久了,十個時辰的考試,誰能受得了啊。”
下面的考生中,隻剩下稀稀拉拉的幾位,葉鼎之躺在書桌上睡得很是香甜,隻不過每過一段時間就剛好一夢初醒,起來轉弄一下烤牛,撒一些料粉,然後又躺回去睡覺。
百裡東君則自己掏出一根香,放在了那床棉被邊上點着,之後便一直端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蘇長安則是早有準備的拿了一本書,在自己已經架起小爐子的火邊安靜看着書。爐子裡炙烤着藥材,熱騰騰的一小股蒸汽從小孔中散出去,她這架勢竟像是在煉丹了。
而她身邊,也早就差她的幫工帶了幾盤點心來。
她看一頁書,吃一口點心。
一塊點心吃完,她便撥弄撥弄炭火,轉動轉動蓋子,從特制的透明玻璃中瞧上一眼。
在無劍城的時候,蘇長安便已經有些習慣了這樣。這次的毒,也不是她第一次練出來了。隻是她第一次帶的琉璃盞卻是一直放在那裡,從始至終也沒有看見蘇長安打開或者移動過。讓人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用。
“看來,大家都困了啊。”坐在中間的一名灰衣考生站了起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無血色,笑起來的時候頗有些瘆人。
靈素揉了揉眼睛:“你要交卷?”
“配起來可真有點麻煩呢。”那人笑了笑,在自己桌上點起了一炷香。
靈素走了過去,打個哈欠道:“你叫什麼名字?交什麼……”他一開始是慢慢走過去的,随後步伐忽然變得疾快,最後竟是一躍踏在了那人的桌子上。
考生笑了笑:“小考官的精神倒是不錯。”
靈素望了一眼那支香:“這香,有古怪。”
屠大爺忽然睜開了眼睛,緩緩道:“天明了?”
“屠大爺醒了?”柳月公子笑道。
屠大爺伸了個懶腰:“感覺有種說不出的精神……甚至想要出去打馬球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去打過馬球了。”屠大爺站了起來,那張酒色過度的臉上,竟煥發出了紅光。
蘇長安目光都沒從書上挪開,隻是直接拿袖子遮住了口鼻。
葉鼎之翻了個身,使勁地打了個哈欠,随後擰了擰鼻子,低喝了一聲:“滾!”随後又翻過身去,繼續睡了下去。
百裡東君睜開了眼睛,身邊的不染塵震鳴起來,他使勁一吸鼻子,卻隻聞到了一股蓮花香。
“你叫什麼名字?這是什麼香?”柳月公子問那考生。
考生答道:“在下洛陽秦路,這是起魂香。”
靈素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氣,隻想推門出去繞着天啟城好好跑上一圈,他強自按捺着心中的激動,喊道:“所以你文武之外,精通的是醫術。”
“不,這是毒術。”秦路伸出兩指,撚滅了那炷香,“聞到它,雖然再疲倦的人也會瞬間充滿活力,但卻是将體内剩餘的力氣強行給提起來,等藥勁褪去之後,身子中的損傷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屠大爺重新坐了下去,又開始哈欠連連。
“不過我控制好了劑量,隻聞了這一點,便不會有事。”秦路笑道。
“雖然是毒術,但對于仍有後事需要交待的将死之人來說,這一炷香卻十分重要。醫術可以做毒術,毒術也能起到救人之效。過。”柳月公子說道。
“多謝公子!”秦路回道。
“我也好了!”秦路的不遠處,又有一名考生舉起了手。
“何名?考什麼?”靈素問道。
那人拿起了一個酒壺:“在下李信,我釀了酒。”
百裡東君瞬間睜開了眼睛,葉鼎之一個翻身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酒?”兩個人同時念道。蘇長安合上了自己的書,目光也看向了這邊。
她依稀記着,大考時有人用了陳酒作弊。嗯,記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