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師此刻已經壓住了剛才翻湧的氣息,這名叫司空長風的年輕人着實令人驚訝,剛剛那蓄力一槍,竟能生生地将金剛罩打出一絲縫隙來,他擡起頭,看着進來的人中又多了一個百裡東君,冷冷地一笑:“這麼快就有幫手到了。還要繼續打嗎?”
百裡東君扭頭看向了司空長風,兩人竟然聊了起來。
“什麼時候來的天啟?”
“今日。”
“來雕樓小築買酒?”
“久别重逢,總得備份禮。”
“然後呢?”百裡東君挑了挑眉。
“普通的酒沒你釀的好喝,最好的酒今日又不賣,就隻能動手來搶了,可惜技不如人,搶不過。”司空長風搖頭。
百裡東君取下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一個人搶不過,那麼兩個人,能不能搶過?”
他拍了拍司空長風的肩膀,與他一起走進雕樓小築,仰起頭:“那不是你的槍嗎?”
司空長風歎了口氣:“技不如人,槍給留下了。”
百裡東君又看着上面的那壺酒,眉毛一挑:“那酒瓶裡裝的是秋露白?”
“十二年陳釀秋露白,天下絕品。”司空長風補充道。
“我要了!”百裡東君縱身一躍,伸手先去抓那銀月槍。
可謝師再度躍起,一掌劈下,百裡東君立刻收手,便與那謝師在空中一連對了三掌。
兩人同時重重落地。
謝師神色凝重,方才那位用槍的年輕人武功已經算是不錯了,可這位剛剛進來的年輕人無論是内力,還是招式都已經頗有些大家風範了,明顯勝出不少。
百裡東君也是長呼了一口氣,他笑了笑:“釀酒師中不止我一個人會武功嗎。”
“不可無禮,這位是雕樓小築一品釀酒師,天啟城裡人人都得尊稱一聲‘謝師’。”雷夢殺踏了進來。
謝師看見雷夢殺,一驚:“灼墨公子。”
“謝師好,這位是我新入門的小師弟,不懂規矩,還請諒解。”雷夢殺抱拳道。
謝師看向百裡東君,驚訝道:“李先生新收的弟子?難怪,難怪了。”
百裡東君似乎并不喜歡彰顯這個身份,隻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的長槍:“我朋友的槍。”
謝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搶酒失敗留下一物,是規矩。”
百裡東君點了點頭:“那我赢了你,能否槍與酒一起拿走?”
謝師想了一下,回道:“可以。”他伸出一掌,示意百裡東君出手。雖然剛才幾下交手,面前這位少年卻有一戰之力,可要勝過自己,怕是也太小看這雕樓小築了。
百裡東君笑了笑:“用武功來赢酒,未免有些奇怪。不比武功如何?”
“那比什麼?”
“自然比釀酒。”
百裡東君一言擲地有聲之後,更是頗有些喃喃自語道:“葉鼎之已經要名揚天下了,我雖然不能跟葉鼎之一樣把江湖上成名高手一個個打過去。但我也是有他擅長的啊!我會釀酒!!!總不能空看着隻當一個看客,我也得做些什麼。”
“若是葉鼎之在天啟開啟問鼎天下之路,那麼我也至少要在這天啟問鼎酒道吧?”
百裡東君驟然笑了起來,一揮袖,仰頭再飲半壺酒。
揚聲道:“謝師!如何?”
若以武功強搶這十二年陳釀秋露白,以學堂李先生弟子這樣的身份,就算今日不成,苦練個一段時間,勝過謝師自然不是難事。
可若以釀酒術勝謝師,那麼就怕是學堂李先生親自來,也沒有用。
謝師微微垂首,心裡暗自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可百裡東君卻非常開心的露出了笑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就在下月十四吧。那日我帶着我的酒來雕樓小築,也請雕樓小築備好你們最好的酒,以及這天啟城最優秀的品酒師。最後,我将帶走那瓶酒,也帶走那柄槍。”
謝師臉色凝重,聲音中透露出幾分怒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雖然謝師長得頗為兇悍,但從方才開始,其實一直對面前兩位少年很是容忍,但是百裡東君拿釀酒之事開玩笑,觸中了他心中的逆鱗,整個态度就不一樣了。
雷夢殺知道這位酒師的性格,急忙解釋道:“我們小師弟在入天啟之前,學了将近十年的釀酒術。”
“我學了四十年了。”謝師沉聲道。
“好酒品人間百味,少年的烈,中年的溫,老年的醇,都不一樣。也不見得誰就勝過了嗎?你說是嗎?”百裡東君微微一笑。
謝師一甩袖,轉身離去:“那就恭候大駕了。”
下月十四。
學堂李先生的小弟子,問酒道于雕樓小築。
消息一出,天啟城嘩然一片。
最近天啟城已經嘩然了很多次了。從李先生跟雨生魔曠世一戰開始,天啟城一直就處于被震撼的境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