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那邊本想就遭遇「恐怖襲擊」一事對沈庭榆做些文章,然而華方直接把其所做的腌臜事件證據甩了出來,進行國際譴責。
當然,由于異能存在尚未被徹底攤在明面,面對民衆質詢的側重更偏于器官倒賣和人體藥物試驗。
群民激憤,世界嘩然,輿論發酵極快,信息戰開始。
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在這風口浪尖之中吞并參與「源泉之藥」事件後因醜聞失信的制藥企業,控盤股票,賺的盆滿缽滿。随後公開支持沈庭榆。
燈塔派系複雜,内憂外患,出于多方面利用考量,他們把這件事咽進腹中,以緘默和花邊新聞來混淆視聽,意圖轉移大衆視線。
他們無法和種花抗衡,但不代表拿小小霓虹沒有辦法,就在他們打算對内閣施壓從而壓迫武裝偵探社時。
一條訊息橫空出世。
沈庭榆疑似加入「天人五衰」。
于此同時,一些針對燈塔内部意圖傷害武裝偵探社的高層的暗殺開始。
暗殺者招搖亂撞,手段極其殘忍,死者屍體被風幹挂在房梁,現場留有「我是‘死屋之鼠’首領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這都是我做的。嘻嘻。」這樣狂妄的字條。
淺顯得不能再淺顯,堪稱用惡作劇戲耍誰般的禍引東流,可偏偏不能坐視不理——畢竟已經被聞嗅到熱點氣息的記者播報出去了。
現在就算裝樣子也要「死屋之鼠」采取些行動。
‘還要繼續嗎?你們确定要和犯罪分子講良知?’
這是沈庭榆的「威懾」,他們心知肚明。
沈庭榆對于武裝偵探社究竟是何種感情,無法辨明,但倘若其真是禁锢住她的最後一根枷鎖……
那麼最好還是不要再去挑釁這不可控存在的底線。
于是,這場針對「恐怖襲擊」的所謂反擊最終草草收場。燈塔國吞下滿口帶血的碎牙,将這場鬧劇的屈辱與狼狽,盡數咽進肚裡,再無下文。
*
魏爾倫和蘭波他們在法國,中原中也按照計劃出差海外。
一切都在穩步進展,唯獨有一件事叫沈庭榆苦惱。
為什麼武裝偵探社還在堅持維護自己?
*
大家都喜歡有能力而恣意妄為的人,潇灑快活,看着就自在樂呵。
沈庭榆喜歡這樣的人,她太沉重了,所以喜歡和讓自己輕松的人交朋友。
沈庭榆喜歡救贖文,但不代表她喜歡自己站在“拯救世界”這個位置上,本來就不喜歡這裡。
可……
武裝偵探社的人都是一群願意為了别人犧牲自己的人,是被影響到了?還是自己本來就是和他們一樣的呢?
不知道。
是因為什麼才想肩負起這異世界的職責的?
是因為發現有人因自己的存在而變得不幸了嗎?
不知道。
總歸,有些事是她能做的,所以她就去做了。
那場戰争确實改變了她。
改變了沈庭榆意圖縮在保護殼裡的想法。
如果誰都不幸福,那她就給所有人幸福的權利。
如果這世界荒誕無稽,那她就在回家前把所有事情解決。
“這是僅我獨有的力所能及。”
*
「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吧!!我女兒還在上高中,就和你差不多大啊啊啊啊啊——」
好無聊好經典的NPC話啊,按你的論調我幹脆誰也别殺了?全寬恕得了?
「可是先生,您害死的人也和我差不多大呀?」
「我……我隻是奉命行事啊!有的事情不能不去做我也沒辦法啊!」
「這不都一樣啊,那我也是沒辦法啊?好了快告訴我和你一派的人還有誰。」
「畢竟你還有家人吧?」
*
「你……你為什麼死了還能複活……?」
「我哪裡知道啊。」
「欸,死了還能活,是不是很像玩全息遊戲?」
「好沒實感啊。」
「你有不錯的異能力,很有意思,我笑納了。」
*
腦海中,那個被她害死的少年聲音在逐漸削薄。
按理說,這是一件喜事,慶賀意味着沈庭榆終于脫離了心理陰影。
……是喜事嗎?
蒼穹之下,沈庭榆站在大廈樓頂,垂眸望着自己的雙手。
哎呀,最近殺的人好像越來越多了。
死亡太過淺顯蒼白,奪取他人性命,原來是這樣簡單的一件事嗎?
沈庭榆已經忘記自己上次受傷是什麼時候了。
對那個孩子愧疚的削減,像是某種倒計時,宣告着什麼即将脫離束縛。
在意的人都是角色,死了就複活,肆意妄為的能力。
“人間真像是一場遊戲欸。”
這呢喃被高空的風撕碎,飄解在空氣中。
*「犧牲一小部分人,保全大局」?
橫濱把沈庭榆叛敵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政府、記者、受不明方指使前來尋滋挑事遊手好閑之輩,武裝偵探社每日都有人在登門拜訪。
可無論誰前去刺探,福澤谕吉都一口咬定:她是武裝偵探社的探員,且絕無為禍人間之意。
——
福地櫻癡雙手交織于下颚,滿面嚴肅地望着安穩端坐于沙發之中的福澤谕吉,條野采菊立在他身側。
他們今日是為了沈庭榆的事情而來的。
銳利的紫眸牢牢盯住冰藍的瞳孔,福地沉聲開口:
“暴虐無道的惡徒,獵犬的獠牙會将他們撕碎。福澤,老夫知道你很為難不舍。但你隻看管了她一年,實驗室的出身告訴我們她善于僞裝,倘若這一年以來她——”
話語尚未說完便被福澤谕吉打斷,他逐漸放下手中的茶杯,看都沒去看立在茶幾上的電腦播放的視頻,擡眸冷視:“源一郎,我相信她。”
頭疼,真的無比頭疼。
福地櫻癡深歎一口氣,他用着很無奈的語調來勸服自己的友人:
“福澤,這視頻經過無數專家檢驗:真實無誤,倘若她和費奧多爾最初就是同盟,而對那位犯罪組織少年的追求僅因其異能的特攻性……”
「砰蹬」
茶托被福澤谕吉重重擱在檀木小幾上。
感受到他的不悅,再次被打斷,福地苦惱撓頭。條野采菊身形一頓,他蹙着眉朝窗外側耳,細微的風聲順着窗隙溜進傳來訊息:一無所獲。
錯覺嗎……還未等他複盤剛剛那細微窸窣聲的來源,神色不虞的銀發男人開口:
“絕無可能,沈庭榆乃心懷正義之輩,是我引以為傲的探員,是武裝偵探社最堅實的力量。”
“既已選擇信任,便不必動搖。她的品性與能力,我了然于心。與其依據這來路不明的視頻,我更信任朝夕相處而生的羁絆。若連這份信任都無法堅守,那所謂的信賴不過是浮于表面的空談罷了!”
「那份視頻是‘書’頁僞造的而成的,警惕福地。」
「你們找到她了嗎?」
似是想到什麼,福澤谕吉身形微頓,随後繼續:
“還有,社員的情感問題乃其私事,不需旁人多加置喙乃至分析揣度。”
凝滞的空氣在密閉空間裡緩慢流淌,紅木座鐘的鐘擺聲清晰可聞。條野采菊指尖微蜷,他蹙着眉思考糾結片刻,突然開口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福澤閣下,實際上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沈小姐對于我們是抱有殺意的。”
福澤谕吉瞬間萌生出把這兩個人打包抛擲進井蓋裡的想法,當然,他僅是在心裡想想,面上表情紋絲不動。
因那突然出現在辦公室的提示字條,老友荒誕無稽的計劃已然被江戶川亂步盡數剖析,福澤谕吉對此隻覺無語荒唐。
叫非自願的小我犧牲,去成全所謂來路不明的道義,獲得那絕無可能以此行徑獲悉的世界和平。
他就這樣信了費奧多爾?他竟然真的要去做了?
福澤谕吉想起沈庭榆曾經面對思想歪斜的委托人的吐槽:您出發點很好,但别出發。
木未成舟,他為自己的友人尚未走到那一步感到慶幸。目前沒有實際證據證明他們要這樣做,尚且是推測,再加上沈庭榆的計劃……
不能輕舉妄動。
“她不喜歡政府的人。”福澤谕吉閉了閉眼,長歎口氣:“叫她去見你們,是我思慮不周。”
實際上,在洞悉福地真正的意圖之後,福澤谕吉就一直在後悔。後悔叫他們見面,後悔沈庭榆因武裝偵探社而同意參與并結束龍頭戰争。
作為經曆過的人,明明自己清楚以正義為名的殺戮積累到一定地步,會演變到什麼方向,縱使旁人開解再多,也無法體會真實經曆的人的感觸。
何況那個孩子心理年齡才19歲。
“沈小姐的殺意或許并非因——”
福澤谕吉直接起身,顯然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他拉開大門,拜托候在門外的春野绮羅子道:“春野,勞煩送客。”
*
待福地櫻癡他們離開後。
福澤谕吉站起身,對着除他以外空無一人的會客室徒然出聲:“出來。”
無事發生。
“如果你想讓我們配合你的計劃,現在就出來。”
話音落下,依然一派寂靜。福澤谕吉也不急,就抱着胳膊等。
兩方僵持片刻,随後暗處的存在敗下陣來。窗戶牆角下的陰影開始蠕動扭曲攀附牆壁,牆紙似被青黑洇濕,随後少女的身形從中浮現。
“……啊哈哈,好久不見啊社長,真是好巧啊能在你辦公室裡看見你。”
福澤谕吉:……
這孩子說什麼呢?
手指對着互.點,沈庭榆眼神亂瞟,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去看福澤谕吉。
“那個,社長是怎麼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回來的呀。”
察覺到福澤谕吉在靠近,沈庭榆開始縮脖子,她有點怕他打自己。
“亂步說:隻要偵探社公開支持你,你就遲早會出現,随後勸我們放棄你。”
然而寬大的手掌落在頭上,福澤谕吉摸了摸她的頭,随後歎氣:“辛苦了,大家都在等你。”
——
他們在偵探社裡隐蔽地一起吃了頓飯。
火鍋「咕嘟」冒泡,被谷崎直美抱在懷裡摸頭的沈庭榆蔫吧兒認命地往銅鍋裡放菜。
“偵探大人……為什麼要把我引回來啊。”
江戶川亂步扭着頭,顯然在賭氣:“偵探大人都說了!你要這樣我就不幫你瞞着社長了!”
“我讨厭你!你什麼都瞞着!根本就不信任偵探社,你也不覺得社長會相信你而非那個大叔!偵探大人讨厭你!!”
要不是被家長關起來的黑貓繃帶君靠着異能特務科線人傳來的情報,得知沈庭榆似乎福地大叔或許有些過節,從而托眼鏡君提醒偵探社。
江戶川亂步原本是真的想瞞着社長她那些計劃,直到他分析出「不死公子」被私藏,福地櫻癡或許有問題。
江戶川亂步:……
這都什麼。
這時候他猛地意識到:沈庭榆其實并不笃信偵探社會信任自己。
通訊被單方面截斷、放任那些被‘書頁’僞裝的視頻流露卻連和偵探社解釋都不。
沈庭榆或許真的想過武裝偵探社會和她決裂,她什麼都不說,隻是一味地把事情引導向最引人猜忌的地方。然後等待着最終的審判到來。
沈庭榆在等待并享受「毀滅」,于此同時又期望誰能拉她一把,于是留給江戶川亂步一抹獨屬于她的曙光。
某種枷鎖在搖搖欲墜,倘若最後能拉住她的歸宿也表露出動搖和不信任。那麼這個人将懷着“太好了,我就是如此這般的人”,随後徹底邁入遊戲人間的腹地。
這個人在嘗試走向孤獨而破敗的絕路。分析出這個事實,江戶川亂步快要氣炸了。
沒有一絲猶豫,他把所有分析都和福澤谕吉合盤拖出。然後驚恐地看着自家監護人一把拍碎了辦公桌,大聲呵斥了他一頓,随後頭疼地捂着腦袋在辦公室裡轉了好幾圈,最後開始讨論對策。
筷子夾住魚餅,江戶川亂步又氣又委屈,沈庭榆背後勢力太過錯綜複雜,而且那個費奧多爾相當狡詐,哪怕是他也有些吃力。
他有些無力,為自己考量不出比沈庭榆提供的「最優解」還要好的辦法——因為唯獨那可以保全所有人,于是開始用筷子撺碎魚餅。
聞言,被不小心刺到内心的沈庭榆立刻出聲反駁:“欸亂步大人,這話可不對啊,我分明是相信偵探社會信我所以才不說——”
“啪嚓”,魚餅被筷子挑飛出碗,落到桌面。
所有人看見,他們的偵探大人雙眼一寸一寸、難以置信地緩慢瞪圓,臉上寫滿幾個字:「你·還·敢·反·駁?」
你還敢反駁??!
幾乎瞬間,沈庭榆就意識到:遭了。
她尬笑着剛想開口,結果江戶川亂步以實力讓她見識什麼叫做「偵探開戶人時的語速」:
“這種拙劣的謊言可瞞不過偵探大人,你分明就是什麼都不想告訴我們,在期待所有人都不信任你,想着「果然如此呢」然後準備獨自承擔一切孤獨凄美終于毫無留戀離開的大笨蛋!!蠢貨!!名偵探讨厭你!!!”
他的聲線驟然拔高。
武偵探員們大氣不敢出,他們的名偵探先生鮮少對誰發脾氣,乍見這一面都有些被吓到。
“你這個白癡膽小鬼!你就是惶恐偵探社大家不信任你又不想大家不信任你!不然你不會告訴名偵探你的計劃,現在這個局面明明你就預料到過!現在還來譴責名偵探,我讨厭你!”
不,不是我想告訴你,是我瞞不住。
看見他沒戴眼鏡,她開始在心底小聲叨叨。
……而且,自她離開後。這已經是亂步第幾句“我讨厭你”了?
“你根本就沒有把哪裡當成歸宿,你就是個騙子,對我們說謊對自己也說謊,你根本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把這個世界當做真實來看。”
“名偵探也是,繃帶君也是,我們都被你騙過了!以為在穩步向前靠近你,實際上在你心裡不過原地踏步。”
“你不過,在給我們走近你的假象而已。”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咕嘟」
「啪」
氣泡自渾濁暗色的湯鍋底升起,随後暴露在空氣之中炸開。
滾燙的紅油裹着花椒在沸騰中翻湧,可當這句話落在房間裡,方才還喧騰的空氣突然凝滞,寒意順着脊梁骨往上攀,連火鍋的熱氣都烘不暖驟降的溫度。
江戶川亂步猛地止住嘴。
所有人望見,沈庭榆嘴角的笑容逐漸淡了下去,戲劇主演的假面被褪下,新鮮的空氣将喜怒哀樂風化,面容昳麗的演員面上是一派令人發寒不适的空無漠然。
然而這變化僅出現瞬息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沈庭榆面上又挂起微笑,她沒說什麼,隻是把火鍋之中快要糊底的蔬菜撈出放涼。
滿場寂靜,抱着她的谷崎直美身形一頓,随後把手覆蓋在她的頭上,安撫拍拍,意圖抹去她的不安。
桌上的人隻有沈庭榆在動筷,她拿起一個小碗,把江戶川亂步喜歡的菜品撈出,随後放在低頭緘默着的少年面前。
做完這件事,她放下筷子做回了原位,發了一會兒呆,随後開口打破這片寂靜:“抱歉,我知道了,吃飯吧。”
國木田獨步攥緊碗,他想說些什麼,卻被與謝野晶子拍腿打斷了。于是大家就開始吃飯,沉默無言。
福澤谕吉安穩喝茶,少見的對于剛剛江戶川亂步刺探并公開他人真實面目的行徑沒有出聲制止。
時局動蕩,沈庭榆要做一些不能把偵探社牽扯進來的事情,要在未來帶着“書”離開橫濱。和其他組織不同,武裝偵探社需要民衆信服力。為此,明面上沈庭榆和武裝偵探社最好是決裂的。
然而沈庭榆隻是一昧實施她的計劃,除去江戶川亂步以外誰也不告訴。
名偵探所言皆真,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件事。
輕柔妩媚的女聲打破這沉悶的寂靜。
“小榆,直美和兄長大人都很想你喔?不要什麼事情都自己扛着呀?”
谷崎直美輕佻笑着,一隻手中把玩着沈庭榆的發絲,另一隻手順毛般輕撫着她的背。谷崎潤一郎聞言立刻點頭。
“……嗯,謝謝。”沈庭榆視線掠過自己細微發顫的手,竭力按捺住被那句話激起的逃跑欲望,偵探社是在為她好,她清楚。
僞裝被摘下,聚光燈下,真實面孔無處遁形。
亂步大人在關心自己,她清楚。
别怕……
無論如何,他們不許摻和進來。
“……總之,社長,既然亂步大人把計劃都告訴你了,你們自下次記者問詢保持緘默就好。”
福澤谕吉想拒絕,卻被沈庭榆冷硬打斷:“我不想對您用異能力社長,但這件事沒有餘地。”
“我知道你們相信我,對于這個事實現在……我心知肚明,我會讓福地改變想法,您放心,他不會死,社長。”
福澤谕吉蹙起眉:“你沒必要什麼事情都自己——”
“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我的計劃。”
氣氛驟然落在冰點。
福澤谕吉愣住了,江戶川亂步猛擡起頭,他們怔忡地望着面前沒有絲毫收斂血氣的人。
“誰·都·不·行。”
罕見地,強硬得不像是她能夠說出口的話語。
沈庭榆明明嘴角含着笑,冷銳眉眼卻如出鞘寒刃般,刺得周圍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可沒有人被恐吓到,他們隻是用着柔軟而哀傷的目光注視着她。
像是盛水滿到即将溢出的容器,再多一絲鴻毛般的重量就會轟然外洩,被周遭關懷的視線裹挾,沈庭榆有些不堪負重,她想把谷崎直美的手拉開,結果她抱得更緊了。
沈庭榆用力掙脫桎梏,随後面帶歡喜起身,嘴角輕松愉快地洋溢着笑容:
“總之,哈哈哈,下次見!我走——”
威嚴沉穩的聲線,叫半步沒入暗影之中的人身形一頓。
“我們攔不住你。”
“可是庭榆。無論你變成什麼樣的人,無論你認為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無論你如何看待這個世界。”
盯着少女微微發顫的身影,福澤谕吉深呼吸,把悶在胸腔之中的郁氣吐出,鄭重開口:
“武裝偵探社都是你的歸宿。”
“沈庭榆探員,祝你武運隆昌。”
*
結果,也沒吃什麼就跑了,好餓。
社長會同意的吧,畢竟橫濱不能再亂下去了。
「你不過在給我們走近你的假象而已。」
亂步先生真的生氣了啊,第一次看見他發這麼大的火。
有點被小小吓到,腦袋亂糟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