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心裡咯噔一下,連歐陽夕的臉上都閃過了一絲懼怕之意。
如果他們沒聽錯的話,這聲音出自一個女人,可在場的女人,除了溫落晚還有誰。
“噓!”溫落晚一吹口哨,就看見一匹馬從冰雪中馳騁而來,他們自然能認出來那是溫落晚的坐騎。
“歐陽天幹你他媽的!”完顔浩南暴喝一聲,舉起手中的大刀就要揮向歐陽天幹身前的溫落晚。
“二哥你……”歐陽桓眼中閃過不可置信,仿佛心都要碎了。
歐陽天幹身長九尺,力大如牛,再加上早有防備,早就抽出了馬上的長槍,抵住了他的刀刃。
溫落晚正好借此下馬,從另一邊抽出了自己的佩劍,對着歐陽天幹喊道:“注意後方的箭矢!”
“完顔浩南你他媽是蠢貨嗎?老子叫你給營裡傳信,你他媽的在這裡殺歐陽天幹!孰輕孰重你分不清嗎?”歐陽桓死死地護住身後的歐陽夕,但肩頭上還是中了一箭,看見完顔浩南竟然還在同歐陽天幹争鬥,險些氣死,瘋狂地沖着完顔浩南大吼。
“我……我沒帶煙火棒啊。”完顔浩南一邊與歐陽天幹争鬥,一邊回道。
“你他媽的!”歐陽桓真不清楚自家親爹為何非要帶這個蠢貨出來,現在真的受到了埋伏,想要求救都沒有辦法。
“沒帶麼?沒關系,溫某帶了。”溫落晚露出一個微笑,從腰間取出煙火棒,猛地拉開。
“咻!”的一聲,煙花在這白茫茫的天空中炸開,格外的顯眼。
“爸!爸!”歐陽桓見勢不妙,忙對着身後的歐陽夕大吼,“您先走,我殿後!”
歐陽夕一把老骨頭了,論打仗定是不行了,還不如讓他先回去搬救兵,大汗活着他們死,總比全死了強。
溫落晚由于沒有馬,一直處于被動局面,既要防守射過來的箭矢,又要抵住歐陽桓時不時揮來的刀劍。
“咴!”
乘風一聲長嘯,總算到了近前,溫落晚一拉馬鞍便翻身上馬,追向欲要逃離的歐陽夕。
“哪裡走!”歐陽桓大喝一聲,一甩鞭子追上溫落晚。
“把他交給我!”歐陽天幹對這個弟弟還算有些好感,不想讓他喪生于此。
“我去追歐陽夕,完顔浩南也給我留活的,我要親手宰了他!”溫落晚喊道。
歐陽桓不解地看向拿着長槍的歐陽天幹,“二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歐陽桓你才是蠢貨呢!這小子分明就是被溫落晚那個賤人騙了,你快點去追大汗,别叫大汗出了事了!”完顔浩南喊道。
“你們哪兒也去不了。”一道男聲傳來,這三人在此處耽誤時間,足以溫落晚的手下人趕來了。
歐陽桓見勢已經戰意全無,耷拉着腦袋看着歐陽天幹,似乎是不理解為什麼這個昔日的好大哥會這樣做。
“景元?”完顔浩南認出了來人,看到了他身後烏泱泱一大片全副武裝的戰士們,暗道不好。
他同景元的仇,可不比溫落晚的少。
“他媽他哪來得這麼多穿着北燕戰甲的重騎兵!”完顔浩南暗罵一聲。
他知道重騎兵的速度慢,隻要自己跑得夠快絕對不會被抓到。
所以完顔浩南收起長刀,調轉馬頭就要逃跑。
歐陽天幹欲追上去,卻被景元叫住,“二殿下,你去幫溫大人,那小子交給我來處理。”
“青藍的隊伍不久後會從西邊趕來,注意不要叫溫大人太過沖動。”
景元自見到溫落晚以後便一直覺察她情緒不高,見到了歐陽夕怕是滿腦子都要為那些因他而死的人複仇,萬一因此失去理智便容易遇到危險了。
他是見過溫落晚發瘋的樣子的。
這個小姑娘才二十三歲,就将自己活得這般累,他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能幫助溫落晚完成理想的事情他絕對會赴湯蹈火,隻要這個心地善良的人兒能早些歇下來,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那樣即便是他死了,也很安心了。
“嗯。”歐陽天幹也知道在前方不遠處絕對會有燕軍駐紮,倘若溫落晚追得再深點就是進了賊窩,“溫大人說要活的,還有那個年輕小夥子,不要傷害他。”
歐陽天幹指的是歐陽桓。
“您放心。”
歐陽天幹自然信任溫落晚的人,雙腿一夾馬背,“駕”的一聲就沖出去了。
歐陽桓望着歐陽天幹離去的背影,神色複雜地被繳了手中的武器。
換到溫落晚這一邊,兩人一前一後地在大雪中上演着追逐大戰。
這歐陽夕雖說老了,但賊的像老鼠一般,躲過了好幾次溫落晚的攻勢。
感受到身下的乘風因為這幾年在馬廄因被細心呵護而疏于訓練,此時已經有些疲憊,溫落晚摸着它的側頸,咬着牙:“堅持住孩子,将我送到他的馬背上,堅持住。”
乘風感受到了主人激動的情緒,輕嗚了一聲,爆發出全身的力氣,向着前方的歐陽夕追去。
“歐陽夕!”溫落晚大吼着,“你死期已至!你這些年在我溯國犯下了多少罪孽,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去你媽的!老子他媽的是燕國的王,将來亦是整個華夏中原的王,老子想殺誰便殺誰!”歐陽夕不甘示弱,對着身後的溫落晚喊道。
“畜生!”溫落晚暗罵一聲,咬緊牙關死死地抓住手中的缰繩,另一隻手從鞍包裡掏出繩子,手臂發力,甩向前面的歐陽夕。
可是由于風雪太大,她試了幾次皆以失敗告終,隻好摒棄了這個想法。
“乘風,堅持住,再往前一點點,我便跳過去。”
看着兩人漸漸縮短的距離,身下的乘風隐隐有了堅持不住的趨勢,溫落晚立刻出聲安撫道。
“咴!”乘風長嘯一聲,甩開蹄子向前沖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愈發近了。
溫落晚知道乘風馬上就要力竭,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有不到兩米,她眸光一沉,心一狠,一咬牙,松開了缰繩,猛地朝着歐陽夕的馬上跳去。
歐陽夕自然知道溫落晚想要幹嘛,抽出馬上的刀劍,轉身揮向溫落晚。
溫落晚身形比男人纖細得多,步子自然也輕便,再加上會一部分輕功的緣故,正好踩在了歐陽夕橫過來的劍背上,一借力,跳到了其馬上。
“還真是多謝燕皇陛下了,倘若沒有您揮來的這一劍,在下恐怕就要摔下去了。”溫落晚已經坐上了歐陽夕的馬背,手中刀柄一翻轉,紮進了馬的前腿。
歐陽夕的馬一聲長嘯,将溫落晚和歐陽夕兩個人都甩了下來,兩人翻滾在地,手中的武器皆掉落在地。
“咳咳。”這一摔,不知道是将溫落晚哪裡傷到了,那股心髒的刺痛感再次襲來,她沒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
這鮮豔的顔色在大雪中異常的明顯,歐陽夕幾乎是一眼便注意到了溫落晚的情況,輕笑着徐徐站起身:“溫大将軍,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沒到而立之年吧?怎現在就開始咳血了。”
“看來是老天有眼,要收了你這妖孽。”
“要死也是你先死!”溫落晚捂着胸口站起身,罵道。
“呵呵呵。”歐陽夕笑着,一步步走向溫落晚,料定她此時沒有戰鬥力,甚至連一旁的劍都不屑于撿起。
他一腳踹向溫落晚,溫落晚反應迅速立刻去擋,奈何此時使不上一點力氣,被歐陽夕踹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