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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助理,你還好嗎?”
從警局出來,陳煦為她遞上熱飲。
似曾相識的場景。
“謝謝。”林悠然接過熱飲咕噜咽了口。
旁邊的沈硯臉色不大好,她謹慎地觀察着他的表情,故作輕松道:“沈總,今天謝謝你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為了慶祝我有後福,我請你們吃夜宵吧。燒烤?”
原本漫過心底的煩躁在看見林悠然那嘻嘻哈哈的表情時徹底爆炸,沈硯的質問劈頭蓋臉地朝她砸去:“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
林悠然被訓懵了。
陳煦也是震驚得僵住,雙手垂在身前,像是一隻直立的狐獴。
“我……我知道。”林悠然弱弱道。
右手猶猶豫豫地擡起,在半空蜷縮,終于還是鼓足勇氣探去拍了拍沈硯的胳膊。
她用與以往那矯揉造作的嗲聲不同的聲線哄道:“别生氣了。”
她其實沒想很多,隻是記得書裡看過,當與有情緒的人進行溝通時,要先解決對方的情緒。她也知她與沈硯的關系還算不上朋友,這種舉動的确有點逾矩,但一時就這麼做了。
陳煦震驚得眼珠要瞪出來。
這種輕微的觸碰似乎對沈硯很受用,眉眼間的陰沉消散了些。
林悠然連忙道:“我們也别站在警局門口了,先走吧。”
三人上了車,陳煦主動請纓充當司機,他啟動車子,問:“去哪吃燒烤?”
副駕的林悠然剛要報出飯店名,忽地感受到來自後排的死亡凝視。
求生欲令她閉嘴,她同陳煦眨眨眼,暗示沈硯不想去。
陳煦換了個問題:“現在去哪?”
後座的陰影裡,沈硯的冷聲傳出:“那邊不能住了。都去我家吧。”
“好。”
發車後,林悠然歪向陳煦,小聲:“我給你點燒烤。”
陳煦輕微點頭。
二人動作全然收入眼底,沈硯歎了口氣。
剛剛發生了那麼危險的事情,這倆人怎麼能如此沒心沒肺?
他垂目,視線落在胳膊上,溫熱感若隐若現。
燒烤隻比仨人遲了幾分鐘,到家後,沈硯徑直前往書房,沒再理睬他們,燒烤到了,林悠然去邀請,他也沒出來與助理同樂。
望着緊閉的房門,林悠然有些不解。
她又哪裡惹他不開心了?
見林悠然一串肉串來來回回地擺弄,陳煦解釋:“沈總不吃這些。”
“為什麼?”
“沈總說這些東西髒,吃多了會變笨。”
“那你還吃?你不是他最忠實的追随者嗎?你變笨了他怎麼辦?”
陳煦認真道:“沒關系,沈總的智商絕對足夠解決大多數問題,而那一小部分的,倘若他無法解決,那我大概率也無法解決。”
林悠然剛想誇他有自知之明,卻聽他補上一刀:“林助理,你更不行。”
“……”
吃飽喝足,陳煦去休息,林悠然收拾了台面,沈硯還是沒出來。
沈硯的書房與主卧内部連通,也許他已經去卧室休息了,隻是他們不知道。
這麼想着,林悠然還是不自覺地用視線逡巡四周,最終拉開冰箱門,鎖定了第二隔層的鮮奶。
端着一杯牛奶,林悠然走到書房門前,沒敲門,輕聲地喚:“沈總,睡了嗎?”
無人回應。
難道真的睡了?
好吧。
林悠然失望,轉身要走,門内響起一句“進來”。
“沈總,還在工作啊?喝杯牛奶吧。”
沈硯坐在桌邊看書,林悠然偷感十足地把牛奶放到桌上。
斜了一眼玻璃杯,的确是自己的那支,外杯壁挂着水珠,顯然是剛清洗過一遍。一切都按照沈硯的習慣井然有序。
他合上書,“投毒了?”
就知道一定會慘遭無情調侃。
“沈總不喝就算了。”
林悠然作勢要拿走,手剛觸及杯壁,一股暖熱覆在她的手背。她頓住,毫無防備地撞上沈硯的視線。
那雙深邃的眼眸裡閃過一抹懊惱。這種弱勢的情緒讓沈硯的強大不再是冰冷的,有距離的,在這個當下,他更像是……朋友?或者……比朋友更甚。
沈硯縮回手,“抱歉。”
那不屬于自己的體溫宛如灼燒的印記,林悠然覺得嗓子發幹。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沈硯握住玻璃杯,把牛奶拉回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