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慕森一句話,倒是點醒了胡钰欣。
“妖後陛下,我等此行,并非針對于您。您又何必為這已是窮途末路的妖族,以身犯險,作此等飛蛾撲火之舉呢?”慕森勸道。
“這等背信棄義之事,向來是爾等人類所擅長。可惜,本王身為妖族,斷然做不出這等臨陣脫逃、苟且偷生之事。”胡钰欣言辭铿锵,身形挺拔,如一尊不可撼動的山嶽,堅定地擋在幽雨眠身前。
在幽雨眠眼中,此刻的胡钰欣,身形竟是如此偉岸,仿佛能撐起這破碎崩塌的天地。
身為女子又如何?
她與胡钰欣掙脫天命束縛,逆天而行的壯舉,又有何人能膽敢否認?
“我蘇紫纓今日在此立下誓言,林深蟒族一日不得解救,本王便一日不退!勢必要與那神權、人族,抗争到底,不死不休!”胡钰欣倔強而言,字字句句,擲地有聲。她向來不曾在困難面前低頭,更不會畏縮退避。
她必然是要迎難而上,破釜沉舟!
縱然妖後之怒威力有限,但也要竭盡所能,放手一搏。
幽界之上,漫天霹靂,如怒龍狂舞,狠狠擊打着地面,連帶着整個幽界都為之震顫。
奈何這等劇烈的晃動,卻絲毫傷不了那嗷嗷待哺的鬼王藤。鬼王藤反倒借着掉落的土塊,如同饕餮一般,瘋狂生長,觸須蔓延。
“不好,不能再這般下去了!鬼王藤的生長已然超出了我等能抵抗的範圍。”幽雨眠急切地喊道。
胡钰欣見狀,急忙收回妖後之怒。然而,為時已晚。
那鬼王藤嗅到了兩人身上強盛的妖氣,如同饑餓許久的豺狼虎豹,猛撲而來,張牙舞爪,氣勢駭人。
胡钰欣和幽雨眠瞬間又陷入了鬼王藤的緊密包圍之中,猶如籠中困獸,插翅難飛。
“難道本王今日又要折于此處了嗎?”胡钰欣心中暗自思忖。
這感覺,是如此的熟悉。之前她被迫闖入玄武族密室秘境,瀕臨溺水的那一刻,亦是這般絕望無比的心情。
未曾想,短短幾日過去,竟又讓她體會到了如此這般的絕境。
這般感覺,着實令人窒息。胡钰欣前來林深蟒族之前,曾立下誓言,說此行必然會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絕不能再輕易落入敵人的陷阱。然而,現實卻總是事與願違,令人扼腕歎息。
“你無事吧?”幽雨眠緊挨着胡钰欣,見她神色有異,關切地問道。
“無礙,尚有轉機。”胡钰欣笃定地說道。
“轉機?你是說你那個喪失了一身妖力的狐族未婚夫嗎?大戰開啟前我還見他在這附近,毒霧蔓延之後就不知所蹤了。真是可惡,都打鬥這麼長時間了,他為何還未趕回來?我不信他不知你此時已然身處險境,哪怕他亦毫無還手之力,可起碼也要看在夫妻情義上回來查看一下你的情況吧!”
幽雨眠替胡钰欣憤憤不平地抱怨着。
可胡钰欣卻已調整好心情,淡然地說道:“你怕是誤會了,他雖然偶爾會貪生怕死,但也隻是按照既定的計劃行事,先求自保,再見機行事。你且拭目以待吧,他定然不會讓我失望的。”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為他說話?”幽雨眠不解地問道。
可下一秒,她就立馬領悟了胡钰欣話語中的深意。
***
隻見那鬼王藤,不知何故,竟突生畏懼,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掙脫包圍的胡钰欣與幽雨眠見機,連忙後撤,與那鬼王藤拉開距離。
“又是何人?”慕森一邊輕撫着受驚的鬼王藤,一邊環顧四周,探尋着能讓這等妖物都為之膽寒的存在。
“沒事吧。”許小裡急匆匆趕到胡钰欣身旁,關切地問道。
“毫發無傷。”胡钰欣面露得意之色,“你果然未讓本王失望。”
“那是自然,本王乃是狐族之王,若連這等小事都辦不好,又有何顔面立足于狐族?”許小裡自得地說道。
“許小裡,又是你。”慕森瞧見許小裡,怒目圓睜,指着他的鼻子罵,“你個叛徒,終究還是背叛人族,去幫襯這些十惡不赦的妖族!”
“許小裡,又是你這叛徒!”慕森見是許小裡,怒目圓睜,手指顫抖地指着他的鼻尖罵道,“你個吃裡扒外的家夥,終究還是背叛人族,去幫襯這些十惡不赦的妖族!”
“你才是叛徒!老子本就是妖身,本就與你們人族勢不兩立!何來的背叛之說?”許小裡怒極反笑,當場反駁道。
“也好,既然你出現了,那便連同你一起拿下!”慕森怒吼,再度催動鬼王藤。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此行要被拿下的,恐怕是你的鬼王藤。”許小裡冷笑道。
許小裡身後,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浮現。
“妹妹!”幽雨眠蓦然回首,當看到那風姿綽約、清麗脫俗的身影時,整個人頓時陷入震驚之中,如遭雷擊。
她難以置信,自己的親妹妹——幽雨瑛竟然還能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自己身邊。
“雨瑛,是你嗎?”幽雨眠雙眸顫抖,淚水如決堤的江河,奪眶而出。
她千年來所受的委屈與悲痛,在此刻徹底爆發,如火山噴發,不可抑制。
幽雨眠奮不顧身地奔向她的妹妹。
“姐姐。”幽雨瑛亦展開雙臂,如同一片溫柔的海港,穩穩接住了她的親姐姐,并在她耳畔輕聲細語道,“姐姐莫要害怕,雨瑛回來了,你已經辛苦上千年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雨瑛來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