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裡空蕩蕩的,裡面隻放着一把特制的銀鑰。菌絲卷住鑰匙,很輕易地頂開盒子。
這未免也太容易了些,林鹿坐在教堂裡,摸着菌絲帶到衣服口袋裡的鑰匙。
今天是獻祭日,教堂外站滿黑衣侍者,戒備森嚴。顯而易見,這不是一個解救蟻孩的好日子,林鹿決定明天在再帶着鑰匙去花圃。
花圃裡,穿着綠裙的夫人依舊趴在井邊。她手上的污泥已經洗去,眼睛帶着血絲,望着菌絲離開的方向。
唇瓣輕啟,“所有來阻止他複活的人,都該死”。
獻祭日以聖餐收尾。
顧昱問林鹿,“想留下,還是回去吃我煮的午飯?”
林鹿還想多談談光明神會,于是便回道,“留下吧”。
教堂背面是一片空草坪,上面擺着些桌椅餐食。林鹿和顧昱走過去,顧昱給林鹿挑了一副幹淨的碗筷,問,“想吃點什麼?”
林鹿興緻缺缺,這些看上去都沒有顧昱煮的好吃。不過他還是指了指一道豆腐,“就這個吧”。
“不吃點别的?”,顧昱替林鹿用公筷盛了點。
“不用了,就這些吧”,林鹿接過碗,才發現剛剛他好像在使喚指揮官給他打菜。
“吃點肉吧。這裡的肉都是合成的,下次我給你做天然的”,說罷,顧昱盛起一勺合成牛肉,看向林鹿。
林鹿點了點頭,顧昱才放進林鹿的碗裡。
這頓飯沒什麼特别,在林鹿走出草坪的時候,差點迎面撞上一個人。
這個人腳步匆匆,穿着和祭司們一樣的金邊白袍,不過衣領和袖口處的花瓣刺繡更多,也更為細緻。
他停下腳步,盯着林鹿,好像在确定對面是不是自己的要找的人,“你就是林鹿吧?”
“你是?”,林鹿印象裡沒見過這号人,不太清楚對方的意圖。
對面的人探出頭,把臉湊近林鹿,想仔細确認長相。顧昱從邊上走出,把林鹿擋在身後,“你有什麼事嗎?”
光明神會的人,一看就不安好心。
那人尴尬地幹笑兩聲,退後一步。随機又恢複了正常,假裝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起來。
“我是光明神會的聖子,貝利特”。
貝利特還沒說完,草坪周圍的人聽見,紛紛彎腰鞠躬,“拜見聖子大人!”
“聖子大人,求您救救我的孩子!”,一個穿着白袍的信徒沖過來,跪到地上,抱着貝利特的腳不放。
“咳咳”,貝利特清清嗓子,瞄了眼林鹿,嘴角難掩得意,“你的孩子怎麼了?說來聽聽”。
地上的婦人仿佛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仰起頭,臉上挂滿淚水,“我的孩子三天前高燒不退,我們都是窮人家,去不起醫院。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放心,主神将會拯救你的孩子”,貝利特右手按在胸前,閉眼祈禱,“神啊,這裡有一位可憐的婦人。她的孩子被病魔纏身,求您憐憫她,降下健康。我們将一心期盼您的降臨,重塑這罪惡的世間”。
草坪上所有的人閉上眼,認真地聽聖子的祈禱。
“好了,主神已經聽到了我的話。你的孩子過幾天就會恢複健康”,貝利特睜開眼,充滿慈愛地看向地上的婦人。
盡管他看上去隻有二十幾歲,在信徒裡卻格外有威嚴。草坪上的其他人也紛紛湧過來,“聖子大人,求您也救救我的孩子”。
“聖子大人!”
貝利特側了側頭,有些被吵到。他朝後輕擡手臂,後面的侍從會意,馬上上前攔住沖過來的信徒,“都下去!不要驚擾聖子大人!否則主神怪罪,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這句威懾格外有用,信徒們紛紛退下。現在,貝利特的身邊隻剩下林鹿和顧昱。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林鹿先發制人。
貝利特勾唇一笑,“這世上哪有光明神會不知道的人”。他眯起眼睛,仔細地打量林鹿,伸手想捏林鹿的下巴,“不愧是教皇老頭子看中的人,長得可真嫩”。
顧昱一把捏住他的手臂,狠狠地甩回去,“說話放尊重點!”
邊上的侍從見狀,馬上沖過來,戒備地盯着顧昱。如果顧昱還要冒犯聖子的動作,就會被他們壓住。
“哦?你是哪來的,敢打擾我說話”,貝利特差點忘了邊上還有一個透明人。啧,長得一般,怎麼會和此等美人混在一起。
顧昱沒有搭話,反而問道,“教皇?我們隻是普通人,沒什麼值得你們光明神會看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