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帶多少東西,一柄長劍再來點亂七八糟的小東西就是所有。
剛出蓮室,她便遇上了秋大仙。
師傅滿眼不舍,多次囑咐她小心小心再小心,擔心到最後索性生出了不讓她去的念頭,被祢春一巴掌拍開,師徒恩情瞬間化為烏有,留下的隻有硝煙彌漫過後的濃煙。
“兔崽子,為師雖相信你的能力,但人心難辨,關鍵時刻連親朋好友都會陷害自己為奪取利益,你可千萬要保護好自己了。”秋大仙說完,半透明的分身被祢春咔嚓戳破,“粗鄙”徒兒暢快的笑聲斷斷續續夾雜在話語中,雖然看着不正經,但還真讓人安心了一些。
再兩日過後,自願奉出自家數艘巨輪的修仙界第一首富黃家,散出消息稱巨輪已備好,啟程時間定在隔日下午。
到了那天,祢春早早收拾好東西在寒極宮最高的那座殿宇上眺望遠方的落日,等慢的要死的霍邈。
霍家主聽聞此事也有霍邈的份,忙裡忙慌地趕來,帶着全家上下給霍邈送行,半個時辰後,代表寒極宮的學生們才終于出動。
他們此行要先乘巨輪過闊江,下船進西南炳州地界,然後各憑本事先後接觸那金色光柱。
炳州是個怪地方,愛下雨,還是下的熱雨,所以人煙稀少,地也荒涼,有人說越往裡頭走地越黃,也不知是真是假。
天上流雲飛速閃過,往日萬裡無雲的晴朗藍天今日瞧着有些怪。
黃家巨輪上,祢春将寫着“寒”字的油紙來來回回貼在銀色欄杆上,以此為樂趣玩兒的樂此不疲。
霍邈打着她的金傘畫眠,看着某處愣神,又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這闊江邊一共停着五艘船,上面望眼看去,站着的都是眼熟的各宮衣袍。
“你們說那些對金丹鳥也感興趣的老家夥怎麼去?”照陽數人,發現就寒極宮的最少,沒了興趣。
祢春瞥她一眼,然後朝天上一點頭:“飛過去。”
落雲興奮:“真的假的?”
祢春看她,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你們兩個人怕是腦子不好使,我說什麼都信。”
落雲翻她一個白眼,手掌托腮:“你說聖素手也去,那她老人家這會兒不會已經要到了吧。”
聖素手和寒極宮秋月遲關系不錯,兩人年輕時是摯友,她們小時候沒少聽秋月遲叨叨她。
祢春歎了口氣:“還真有可能。”
她說完,坐到霍邈身旁的凳子上,然後手扶住闆凳,螃蟹一樣橫着離遠了。
照陽眼尖看到霍邈冷飕飕的眼神,瞧她們兩人又要開始了。這會兒外人那麼多,她們要是真吵起架來,那可太丢臉了,于是趕緊搬着小凳子往她們二人中間一坐,狠勁兒咳嗽兩聲。
祢春把自己的跟屁蟲一腳踹開:“沒你的事,去一邊去。”
落雲拉住照陽的衣袖,瞥霍邈欲有話要說,抓着她要走,但見這照陽倔的跟頭驢似的,索性胳膊一使勁兒抱着她的腰跑了。
“唉唉唉!落雲你這麼小一身闆力氣怎麼比我都大,放我下來啊!”照陽被吓了一跳,吱哇亂叫好一陣鬧,被落雲搔了下腰,給她癢的白眼一翻差點要暈。
她最受不了别人碰她腰,恰好此事就落雲最清楚。
落雲叉腰,萌臉蛋上滿是對她的不滿:“你個老狐狸老實點,沒看見她們有話要說嗎。”
照陽:“你确定她們不會說着說着就打起來?”
落雲:“……”
她道:“确定。”
照陽:“那你還……”
落雲一巴掌劈她鎖骨窩裡:“你沒覺得她們二人的關系有所緩和,已經沒以前那麼離譜了嗎。”
照陽眼睛亮了亮:“哦對,把這個忘了,要給她們二人獨處的空間,不要像以前那樣拉架了。”
落雲坐她身旁:“沒忘就好,隻要時間長了,沒什麼不可能發生的。”
照陽歪斜着身子,手不忘護住腰部,學祢春的腔調:“啊是,沒錯。”
船那一邊,祢春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讓自己敞的像面條,打了個哈欠,道:“神色怎麼這麼凝重?”
霍邈沒第一句就嗆她,她合上傘,對着天一挑眉:“此地滄州,可以說是完全歸我霍家管。霍家望星台知道吧。”
祢春:“知道,能控制天氣。誰會不知道?”
霍邈睨她一眼:“滄州幾乎從未有過暴雨天,你看看天上那雲。”
祢春随着她的視線朝天上看去,就發現她們頭頂上方已不知何時被陰雲全全覆蓋了。
鉛色陰雲大片大片朵朵厚重,細看哪處還會發現黑色的點,看着要和天一起塌下來,讓人心裡很不舒服,壓抑的很。
“霍家望星台終于罷工了?”祢春眯了眯眼睛,收回腦袋。
霍邈嘴角牽出一抹嘲諷的笑,被祢春注意到,二人又是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聊天”。
她們吵完,紛紛看着天,眉間斂着一層陰翳,瞧那陰雲逐漸擴散,直至遮蓋住整條闊江水,将她們一行人包圍,就像關進了籠子裡一般。
而其他人,沒有誰注意到了天上的情況,似乎都被遠處的金丹鳥沖昏了頭腦,驚吓驚喜焦灼,人人臉上帶着這樣的表情,氣氛一時有種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