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家大業大放人間能富可敵國的霍家背地裡做點什麼,誰又會知道?你們能将自己不幹淨的手腳藏的天衣無縫,怎會留證據在世?”那弟子又道。
祢春望他一眼,越看越眼熟。
落雲默默站起身,和照陽對視一眼,道:“林家那幾個外姓弟子?”
她們眼睛一亮,再看一眼那小臉蒼白四肢虛浮卻聲音铿锵有力的人,确定這就是她們在岩幽遇到的修士。
“幸好還活着。”照陽道。實在是從船上死了太多人,即便這弟子這會兒跳腳發瘋,也硬是逼着自己把他看順眼了。
秋大仙湊到秋月遲耳邊,被她反手推開臉:“這是發生了什麼,我們來的晚,想來是錯過了許多事情。”
秋月遲等了一會兒,才道:“被東江水獸害死的人唯一沒有寒極宮的,再加上金丹鳥又被霍邈收入了囊中,有人覺得太巧,發出了質疑。”她嗓音深沉:“起初那些人的聲量還算小,但你們一直不來,他們趁你們不在便愈發不講規矩了。”
這般不規矩、可以稱得上是無理取鬧的行為無人制止,有的卻隻是沉默……想必默默贊同他的人有不少。
秋月遲搖了搖頭,緩緩吐出一口氣。
“怎會如此。”秋大仙面色不善,看着想跳下去和他理論一番:“我聽照陽說霍邈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才奪來金丹鳥的,她是憑真本事,這些人怎麼能因為忮忌犯此大錯?亂造霍家的謠能有什麼好下場?”秋大仙說完,想起霍家主那張威嚴冷峻的臉,就直打哆嗦,她看了看霍邈,拍了拍她的肩膀,當做安撫。
“空口無憑,滿嘴胡話,林家就是這樣教你的?因為忮忌便煽動人心,傳播謠言就是你在林家學到的本事?林家家主人呢?把他叫出來,我要與他理論一番。”散修前輩放開了嗓子喊,一點也不避諱。
“你竟敢背地裡查我!?”這人竟惱羞成怒了。
散修前輩道:“什麼?查你?你有什麼好查的?你看看你穿的是誰家的衣服?能挑這麼醜的綠衣服當家服穿的除了林家還會有誰?”
人群發出笑聲,大部分面對着那林家弟子。
他左看右看,見剛才還沉默不吭聲的人紛紛對準了自己笑,鐵了心要讓自己丢個大臉,羞的面紅耳赤,汗流了一脖子。
他氣不過,但明知自己理虧,且沒人願意同他一起站出來,隻能一擺衣袖,離開了。
林家家主當然不能與這位散修前輩理論。他根本就來不了。
如果他打聽到自己就因為這人而鬧出一身笑料,估計能被氣死。
“唉呀,說真的,雖然剛才那小弟子胡言亂語了一番,但也是幫我認清了一個事實。”某宮主看向秋月遲道。
秋月遲盯了石仲一眼,道:“管好你的陳譚宮,别沒事就三句不離我寒極宮。”
石仲,陳譚宮宮主,一臉惡人相,但卻是意外的老實渾厚有責任,就是嘴上喜歡跑馬車,沒事就叨叨人寒極宮。
“誇你們呢。”石仲擺了擺手,他聽秋月遲那樣說,表情扭曲一臉,看着特苦,像根老苦瓜,惹得秋月遲身後人笑個不停。
秋大仙與他結實多年,還是不能直視這人的臉,将衣袖擋住自己的眼睛,鍛煉鼻子嗅覺去了。
“收回你那磕碜的誇獎,我看你也是蠻會妒忌人的。”秋月遲嗤了一聲。
石仲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坐端正了。
霍家與那林家弟子吵完了,大會便也沒剩多少時間了。
與霍邈想象中不同,她以為今日必會發生一場大混亂,但誰知,意外的安靜……她扭頭掃了一圈周圍,見和她對上視線的人皆是一驚,然後咽着唾沫,神色不甯地搞出一些小動作,無趣地收回視線。
肯定是将自己掠金丹鳥的事情給妖魔化了,真相傳過衆人之口,就會越來越離譜,她眼下特别想找個版本聽聽。
“這下怕你的人更多了。”祢春的聲音突兀地響在她耳邊。
霍邈道:“怕就怕。”
以為剩下的時間可以組織些放松的事情,但誰知高高挂起的黃鐘蓦地被敲響。
“又怎麼了?”
“真是沒完沒了了。”
人群熙熙攘攘道。
秋月遲今日開口發言最多,便順着道:“何事?”
“這位宮主!我想知道,完成天界設與我們的條件關卡後能被破格提拔成仙一事的真實性!”
石仲本來喝着水,聞言,嗆了一嗓子,有幾個水珠都跑到鼻子裡了,他沖底下喊了一聲:“哪個小兔崽子,站出來!”
見沒人,他繼續吼道:“難不成你的意思是,我們這幾把老骨頭在騙你們?我們為何這般做?你們也看到了那金色光柱不是嗎!?”
這聲如洪鐘的幾聲呵斥震的人快要耳鳴,離石仲那座樓較近的弟子紛紛捂住耳朵,往遠處站。
被吼那人偏不站出來,他學聰明了,知道出來的結局或許會和那林家弟子一樣,于是便躲藏在人群中。
祢春隻一眼便發現了他,實在是連氣息都隐藏不好,想讓人不發現都難。
“東江水獸怎麼偏偏就在抓金丹鳥的路上蹦出來了……”
“聽說是妖神點化了它,如果知道最後妖神會有死掉的可能,它想要襲擊我們,也是正常。隻是,可惜了船上的修士們了。”
這弟子說的有理,嘈雜一片的人聲不少被他說服,便閉了嘴。
“就算在船上不死,到了岩幽也未必能活,往好了說活下去了,結局也和林家那弟子出入不大,兩手空空地歸來。”
有人又道。
“那你們噬骨草這一程,還去嗎?”
人聲多了起來,回這人話的人吵得讓人聒噪。
“必不可能會去,保命要緊。”
“對,人還是得活着。”
“是啊,想死建議直接拿刀劃脖子,不用跑那麼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