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人都生得瘦高挺拔,深眉眼、高鼻梁,任誰看也是容貌出色的長相。
秦知宜愛美,見着美人就心情愉快。
三嬸娘容色端莊文雅,看着安安靜靜的,也讓人很有好感。
她走近,行禮後喚一聲“三嬸娘”。
但是卻沒立即聽到三夫人趙氏開口,還是頓了一會兒,才聽到一句不鹹不淡的“起來吧”。
周圍的人皆是一愣,侯爺夫婦冷了臉色,就連老夫人都蹙起了眉。
知道老三媳婦愛多心,上不了台面,卻沒想到,她連小輩也要計較。
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兒媳的老夫人,對她更有微辭。
衆人看向秦知宜,觀察她的反應。
就連謝晏,也眼風輕掃,注意她的心情。
秦知宜遲遲沒等到趙氏遞上見面禮,也不窘迫,扭頭問謝晏,三房這些弟弟妹妹都叫什麼。
待她認了人,要拿出自己的禮物時,趙氏給她的一對寶石金钗才遞出來。
秦知宜并不為難,把手裡已經接過的木盒遞給晚桃,空了手去接趙氏給的,道過謝後,繼續給小輩送禮。
雖然這一番舉動并不好看,秦知宜知道,但她可看得開了。
再不好看,又不是她的言行出醜,何必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趙氏為什麼遲遲不把禮物給她,或許是覺得她給自己準備的東西拿不出手吧。
秦知宜歡歡喜喜和弟弟妹妹們說話的表現,把趙氏襯得更上不了台面。
趙氏遲遲沒動靜,就是在為難秦知宜這個新婦,想讓她失态。
一個新過門的年輕女子,又在這麼一大家子面前,這麼多雙眼睛盯着。
不僅臉面薄,還容易緊張。
她這個長輩什麼也不說,凡是膽子小的,心裡立刻就會打鼓似的沒底氣。
人一着急,就容易失态,說錯話、做錯事。
趙氏的算盤打得簡單又有效。
她什麼都不做,就能為難新婦。
可沒想到秦知宜扭頭就和謝晏說話去了,又與她的兒女有說有笑。
并且還對她的見面禮毫不在意,不聞不問假裝沒有似的,伸手就要給小輩遞東西。
趙氏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要是等秦知宜給小輩送了禮,她這個嬸娘的東西再送就不合适了。
東西送不出去,好像她沒有準備見面禮一樣。
那她們三房丢人就丢大發了。
趙氏哪裡還顧得上給秦知宜使絆子?
趕緊把燙手山芋遞出去了結。
可即便如此,也晚了,趙氏餘光都能感覺到衆人看向她的眼神不善,還有她婆母那淩厲的眼刀。
她低下頭不敢看,心裡又悔又氣。
這個秦知宜,臉皮也太厚了些!
她不給她東西,怎麼她一點也不見着急呢?
會面散場後,三房一家子在趙氏的帶領下,急匆匆地走了。
秦知宜還揚眉看了看,問謝晏:“三嬸她們怎麼走得這麼快,是有什麼心事嗎?”
謝晏看了她許久,秦知宜茫然地眨了眨眼,才讓他确認,她不是在挖苦人家。
他無奈搖了搖頭,卻不是不好的意思。
秦知宜起床雖晚了,會見親眷的表現卻很好。
被三嬸為難,不僅沒露怯,還反擋了回去。
哪怕謝晏現在知道了,秦知宜所作所為隻是無心之舉,不知道有人為難她,更不知道三嬸的所為被她巧妙制衡。
她并非聰慧的女子,但勝在純良簡單。
所以心思深的人使些小手段,放在秦知宜身上像是對牛彈琴,不起作用。
還被她四兩撥千斤地擋回去。
最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她本人對此一無所知。
兩人起晚了,還未來得及用早膳,謝晏向雙親告罪,先帶着秦知宜回栖遲居,不急着說話。
侯夫人急着想知道兩個新人之間相處得怎麼樣,但聽他們還未用膳,便放人回去了。
回到栖遲居,謝晏這次先讓人問秦知宜的身邊人,按照她愛吃的東西準備。
秦知宜還沒餓,一回屋,就把今天收到的見面禮都擺在桌上,一件一件地仔細看。
她這半點不收斂的财迷勁,又讓謝晏意外了。
秦知宜第一個看的是婆母給的傳家玉镯。
她從手上取下镯子,迎着光,轉着圈看。
甚至還開口同謝晏讨論。
“夫君,這镯子的成色真好,是古玉吧?什麼來曆你可知道?”
謝晏凝噎。
這玉镯傳了侯府五代女主人,意義大于價值。
他的母親,他的祖母,都把玉镯奉為身份的象征,何曾研究過它的價值?
秦知宜這樣,讓他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