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代表終結,他這幅人類身體會變得冰冷,本體則沉在海底慢慢腐爛,他不能再發出任何聲音……
褚知和看着郴銘的表情由怔愣轉為痛苦,但他并沒為此感到暢快。
他的創痛不會因為任何人過得不好而減少。
幾秒鐘後,褚知和空洞的眼神中冒出不解,郴銘為什麼要難過,他明明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從來沒人逼迫過他。
真奇怪。
褚知和繞過郴銘,光着腳走向樓梯。
他不想看見郴銘。
但走了沒兩步,腰上就纏上來一根觸手,緊接着一股大力猛地把他向後拖拽。
褚知和皺起眉,郴銘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他是一個已經不算強壯的人類,而這樣粗暴的行徑大概能算做是家暴。
郴銘湊到褚知和耳邊,質問褚知和為什麼要對他說這種話。
褚知和想了一會記起他大概是在說,自己問他什麼時候死的事情。
他的語氣沒有起伏,“因為我真的很想知道。”
他随後又問:“你還能活多久?一百年?”
“隻要我想,就能一直活着。”
褚知和仍舊面無表情,一直活着?
那郴銘很難死掉了,不過他倒是十分輕易就能喪命。
褚知和被按在餐桌前的凳子上,郴銘把勺子塞進他的手裡。
郴銘看起來已經忍耐到了極限,褚知和見他這幅樣子,胸口突然悶悶的。
自己從來沒逼迫過這個人,隻是不愛做家務而已,難道這是不分擔家務的報應。
也未免太重了些。
“愣着幹什麼,吃飯。”
褚知和回過神,剛要壓下情緒舀粥喝,又反應過來,他們在吵架,而且矛盾無法調和。
湯勺磕在碗沿上,褚知和擡起頭:“我要和你分開。”
郴銘剛恢複正常的臉色瞬間又變了,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他極力忍耐着。
褚知和說他們不合适,不再愛他,和他在一起很煎熬痛苦,不想和他有身體接觸,也不喜歡他的本體,好好坐在飯桌前安生了幾分鐘,又提分開的事。
郴銘忍無可忍,一股腦地把盛着食物的碗碟摔在地上。
褚知和的目光一直落在郴銘臉上,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不害怕,一點也不,還在清脆的瓷碗落地聲中再次重複:“我要和你分開。”
郴銘的眼睛又變紅了,他咬着後槽牙道:“不可能,你不僅活着的時候要待在我身邊,死了後我會把你的屍體帶回海底,用冰封住,你永遠都得和我待在一起。”
像惡魔低語,郴銘說:“不管你逃到哪兒,我都能找到你。”
褚知和那點不切實際的希望消失了,他并不難過,隻是罵郴銘是個瘋子。
兩人鬧得太難堪,到這種地步連普通朋友也難做,他們應該待在兩個相隔兩千平方公裡的地方,永遠别再見面。
郴銘的胸腔劇烈起伏着,額邊的青筋凸起。
但褚知和什麼重話都還沒說。
他張了張嘴還是決定算了,沒有這方面的詞彙量。
郴銘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握得很緊,快要把骨頭捏斷,“褚知和,你别想離開,永遠都别想……”
褚知和心想,誰也不能把一個決心要離開的人留下。
于是他說:“如果活着不能得到自由,那我希望死了之後,屍體被魚吃掉。”
郴銘松開他的手腕,轉而扯住他的衣領。
他看起來很憤怒,褚知和聽到他骨節磨擦發出的咔咔聲。
“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阿和,你對我有什麼不滿?”
褚知和思考了幾秒鐘,道:“如果可以回到之前,我一定不會和你談戀愛。”
褚知和不僅否定現在,還否定曾經,在郴銘的認知中,褚知和的這句話是在後悔和他戀愛……
他不喜歡這樣的否定,被壓下去的情緒猛地高漲起來,“我到底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褚知和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郴銘的質問使他陷入長久的沉默中,他也想問他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郴銘拽着他的衣領:“看着我!”
褚知和被他弄得很不舒服,“你認為自己沒錯,難道我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嗎,我告訴你,我和我不愛的人分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至于我為什麼不愛你……”
他頓了下,“我不會再愛你了……”
死寂了幾秒鐘後,褚知和被一股大力拖拽着,他下意識掙紮,但沒什麼用,轉眼間兩人來到卧室,他被猛地甩在床上。
郴銘期身壓上來,捉住褚知和的手腕,粗暴地和他接吻。
血腥味在兩人唇間彌漫開,進氣少出氣多,昏昏沉沉間褚知和的睡衣扣子被解開大半。
郴銘不算溫柔地在他身上留下紅色的指印,他大概是很痛的,所以扭着身子躲了下又被擺正,天花闆好像在晃,“不要”兩個字輕飄飄地從他口中說出來。
郴銘的動作停了下,但也僅僅隻有一瞬,緊接着又繼續享用這具足以熄滅内心怒火的身體。
然而,一陣沉悶的“噔噔噔”聲忽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