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銘用吹風機吹幹褚知和的頭發,抱着把人放進薄被裡,他挨着褚知和躺下,摸了摸那張蒼白的臉。
人類不好好吃飯就是會變成這種虛弱的模樣。
郴銘解開褚知和的睡衣的扣子,把手伸進去,檢查看看瘦了多少。
他一點點撫摸這具脆弱的身體,褚知和偶爾會輕顫下,但大多數時候都很順從,綿軟的四肢任他擺弄。
郴銘吻了吻褚知和的臉頰和嘴唇,然後靠在床頭沉思。
沃爾特和伊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變成人,但現在阿和的心理好像已經有點問題了。
郴銘不久前了解到人類是群居動物,需要一定的社會環境,長期待在荒島的确對阿和的身心不利。
所以郴銘打算把體型較大的沃爾特扔進海裡,帶上不礙事的伊桑,和褚知和一起回A市。
但是在褚知和醒來後,要向他道歉,因為對他說了那些傷人的話。
郴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單方面計劃好一切,好像褚知和對他說的那些一刀兩斷的話,都是在調情,他當時很憤怒,過後就可以毫不介懷,他滿意地抱住褚知和,隻等人醒來把計劃告訴他。
但八小時後,褚知和仍沒有要醒來的迹象。
并非是睡眠質量好,反而夢魇的情況多次出現。
郴銘也叫不醒他。
在他的種群中,窺探記憶被叫做“凝視”,人類自然無法承擔被“凝視”的後果,但郴銘隻攫取了一小部分,按照常理,褚知和應該可以自愈。
郴銘開始惴惴不安起來,他罕見地心口發慌,彎下腰又晃了晃褚知和。
沒有反應……
或許是太累了,郴銘這樣想。
夜幕降臨,翌日太陽又重新升起。
郴銘拉開窗簾,褚知和躺在床上,眼皮抖了抖。
天旋地轉間,他慢慢睜開眼,天花闆在扭曲,嘈雜的噪音湧進耳朵裡,褚知和渙散的瞳孔并未聚焦。
郴銘矮下身,擡起手在褚知和眼前晃了晃:“阿和?”
褚知和眼神呆滞,一點回應也沒給他。
郴銘湊得很近,盯着褚知和眼睛看了看,突然,他的呼吸停了一瞬,喉嚨發緊,“阿和?看看我……”
褚知和側過身蜷縮着,郴銘剛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他就猛地抖了下,抱住胳膊弓起身子。
“阿和,怎麼了?”郴銘一時間手足無措。
褚知和的額頭上沒一會就沁出一層汗,郴銘抱着他,從褚知和細微的呻吟聲中聽到一句疼。
“哪兒疼,阿和?”
褚知和沒有回答他,郴銘看着他緊緊抱在懷裡的左臂,說:“這兒的傷口已經愈合了,不會再疼。”
郴銘把胳膊從褚知和懷裡抽出來,袖子撸到頂,露出光潔的皮膚,“你看,沒有傷口。”
褚知和仍在不停地發着抖,郴銘不得不注入一些麻醉使他冷靜下來。
“阿和,傷口真的愈合了,不疼。”
郴銘隻注入了一星半點,約莫半小時後,褚知和又開始蜷着身子叫疼。
郴銘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讓褚知和不再疼,“阿和,是哪兒疼?告訴我好不好?”
他疑心是“凝視”的後遺症,把褚知和抱在腿上小心安撫,但除了再次注入麻醉,郴銘沒有别的辦法。
褚知和痛苦地抽泣着,他看不清東西,也聽不清郴銘說話,隻覺得他的左臂很疼,同時,他的觸覺也出現偏差,他摸不出來自己是否被郴銘吃掉了左臂。
恍惚間,褚知和更傾向“是”,他不明白郴銘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痛快,太疼了,不如直接把他吞進肚子裡……
郴銘低下頭,牙齒刺破褚知和的脖頸。
他要帶着褚知和回一趟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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