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洞穴裡,郴銘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褚知和吃飯,他的身體每分每秒都不舒服,吃飯時才能得到美食的一點安慰。
郴銘邊喂飯邊說:“和你說了八百次,不要亂摸不要亂摸,以後再被咬了看你要在床上躺幾天。”
褚知和把飯咽下去,說:“我沒摸,是它咬的我。”
“咬哪兒了?”
褚知和的肌肉被麻痹,胳膊都擡不起來,他的手指動了動,指向觸手尖。
“看你以後還亂不亂摸了?”
褚知和有點生氣:“我都說了沒摸它。”
郴銘又說:“我之前告訴過你珊瑚礁裡很危險。”
他聽到褚知和冷哼了聲。
精神恢複一點後,褚知和開始躺在貝殼裡看魚,表情認真,神态嚴肅,約莫每一個小時都要讓郴銘拖着貝殼換換地方。
他通常拍郴銘兩下,然後用手/指向要挪去的位置,全程一個字也不說。
郴銘用觸手纏住貝殼,平緩地拖動着。
因為貝殼就是褚知和的床,看累了閉上眼就可以睡覺,睡醒後一般到飯點了,他現在能拿起筷子,但手容易累,于是理所應當地讓郴銘把可口的飯菜喂進自己嘴裡。
褚知和懶得快發芽了,兩天後,他完全恢複健康。
上次去岸上采購是半個月前,因為褚知和的情況不太穩定,所以郴銘買了很多果蔬,冰箱冷藏的效果比較好,又加上觸手做了保鮮工作,這些果蔬一直保持着新鮮,直到四天前才消耗完。
兩人吃過早飯已經是十點鐘了,郴銘不确定褚知和是否願意和他去岸上。
“阿和,要不要跟我上岸,和上次一樣去買食物?”
眼下是四月初,正午時氣溫已經達到36℃,褚知和吃午飯都要泡在海水裡,上岸要經受太陽暴曬,他自然不幹。
“不要。”
褚知和醒了才剛半個月,郴銘就養成歎氣的習慣了,他和褚知和講不通道理,而褚知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做什麼都隻考慮自己,壓根不理會他。
“晚上去呢?”
褚知和考慮了三分鐘,用很久沒思考過的大腦分析利弊。
郴銘适時地抛出誘餌:“不想走路的話我推着你,我們可以去上次那個地方吃飯,怎麼樣,要不要去?”
褚知和心動了,點點頭:“要。”
太陽下山後,兩人回到二層小樓。
沃爾特很少回來,主要原因是它現在長得很大,但又無法自如地控制自己的體型大小,從門擠進來能盛滿整個客廳,對它來說像被塞進棺材盒子裡,非常不舒服,隻有像例行公事那樣,沃爾特幾個月才回來看一看伊桑。
伊桑是不願意看到它的,兩年間自己才長大了一小圈,而沃爾特都已經變成龐然大物了,兩人的體型差距越拉越大,它怎麼能不自卑呢?
況且現在媽媽醒了過來,半個月前來過一次小樓,今天又來了一次,它一定不會告訴沃爾特這件事。
太陽下山了氣溫卻沒立刻降下來,在郴銘打開空調前,褚知和一直擺臭臉,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以後一定不會再和他上岸。
現在的氣溫并不算高,隻不過體感沒那麼舒适,但褚知和嬌氣到了一點苦頭也不願意吃。
等洗完澡換上浴袍,他果然變了主意,不肯和郴銘一起上岸了。
“八點鐘就不熱了,我們這個時間再去?”
房間溫度保持在25℃,褚知和躺在床上蓋着薄被,連頭都不願意搖一下。
“褚知和,我們是不是說好了要一起上岸的?”
正當郴銘以為褚知和不會回答時,床上的人出聲了:“騙子,你說不熱的。”
“也沒有太熱……”
“騙子。”
郴銘:……
“那你還去不去?”
“不。”
“那你不能亂跑,不能離開這間房。”
褚知和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嗯。”
“不要自己跑到海裡,一定不能,知道嗎?”
外面有點熱,郴銘猜測褚知和一定不會出門,但還是又叮囑了兩句。
褚知和被唠叨得心煩,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之前郴銘留下兩根觸手照顧伊桑和沃爾特,現在它們全在小樓裡,他又從本體中分離出來幾根,其中大半隐沒在卧室角落,剩下的全守在大門口。
郴銘把褚知和的手拉下來:“我很快就會回來,一定不能亂跑。”
褚知和:“我知道了,你已經說了很多遍。”
第一次聽褚知和說比較完整的句子,郴銘愣了下,他原打算讓褚知和看些語言學習類的課程,以便盡早恢複語言功能。
現在看來褚知和早就恢複了一些,隻是單純地不想說話。
褚知和被抓着手腕有些不舒服,他催促道:“你不是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