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和一定是個很能忍痛的人。
郴銘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全有賴于褚知和布滿紅斑的手,和身上被魚咬了之後,未愈合的紅痕。
從他不再阻止褚知和亂摸那天算起,已經過去了一周,褚知和的興緻未減,郴銘粗略估計,被魚咬8~12次,被螳螂蝦彈了6~8次手。
一定不疼,否則怎麼會不長記性。
唯一的好處是郴銘沒再被褚知和咬過了,甚至因為他的觸手能消腫止痛,褚知和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友好。
但郴銘開心不起來……
遠遠的,他又看到褚知和低頭盯着自己的手看,一般情況下,這是摸到毒性強的海葵了。
眼不見心不煩,郴銘索性閉上眼。
片刻後,褚知和朝他所在的方向遊過來。
郴銘現在的身體結構和褚知和的一樣,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觸手。
褚知和的手腫得太厲害,沒辦法把郴銘的觸手一圈圈纏在自己手上,隻能在觸手上蹭蹭。
突然,郴銘翻了個身,觸手也跟着溜走。
褚知和遊到另一邊,剛蹭了沒半分鐘,郴銘又翻身。
褚知和遊進貝殼裡,容納兩個人後,貝殼略顯擁擠,他壓在郴銘身上,把手放在他□□的位置。
郴銘猛地坐起來,一把抓住褚知和的手腕:“亂摸什麼?”
他垂下眼,和兩隻高高腫起的胖手對視,“第幾次了?”
“兩次。”
“說謊,這是第八次,”郴銘沉着臉:“疼着,看以後能不能長點記性。”
手腫了之後,不光是疼,連摸海葵都會失去觸感,這實在很耽誤褚知和的體驗,所以他面無表情,突然在郴銘左臉上親了一下,親完說:“很疼。”
郴銘不為所動,抱着褚知和遊到珊瑚礁裡,“摸吧,不是就喜歡摸這些醜東西嗎?”
褚知和在他右臉上親了兩下,然後舉起自己的手給郴銘看。
郴銘仍無動于衷,褚知和的手好像越來越疼了,他學着郴銘上次的模樣,把嘴貼在郴銘的嘴唇上,并嘗試把舌頭伸進去。
郴銘的呼吸立刻急促起來,唇齒交融間,他的小臂上卷上來一根觸手。
防線極快地崩塌……
郴銘用指腹輕輕擦過褚知和嘴唇,然後拿起褚知和的手,心疼地用觸手包裹住。
兩分鐘後,郴銘的顱内冷卻下來,他看着懷裡時不時搖晃着觸手尖的褚知和,突感有些不對勁。
隻知道吃飯睡覺和摸魚、大腦空空的褚知和,大概不知道“接吻”的含義,他親郴銘的目的,是為了讓郴銘給他的手消腫。
郴銘對他來說是特殊的人嗎?
恐怕不是,硬要分類的話,郴銘會被劃到保姆一行,也就是沒有親密關系的普通人。
誰會和普通人接吻?
擁有正常認知的人一般都不會……
這次能為了讓手消腫親郴銘,那下次如果想讓别人為他做事,會不會也像現在這樣去親别人?
郴銘意識到自己和褚知和接吻有多冒失輕率……
他低下頭,和懷裡的褚知和說:“不能随便親别人,就是用自己的嘴唇去碰别人的臉或者嘴唇。”
褚知和:“嗯。”
“不光是臉和嘴,其他地方也不能親,知道嗎?”
褚知和半眯着眼:“嗯。”
郴銘覺得褚知和都快睡着了,于是拍了拍他的臉:“好好聽我說話,不能……”
褚知和突然大聲說:“我知道了。”
“但是你總是記性不好……”
褚知和乜着郴銘,一副耐心即将耗盡的樣子。
郴銘不繼續說了,“好了我閉嘴。”
——
大約又過了四五天,褚知和終于對摸海洋生物失去了濃烈興趣。
這天郴銘和往常一樣,在珊瑚礁外看着褚知和在裡面沾花惹草。
轉眼功夫,郴銘再擡頭時發現人不見了,他急忙遊進珊瑚礁,發現褚知和臉色慘白地蜷縮在珊瑚上。
郴銘把人抱起來:“怎麼了阿和,哪兒不舒服?”
褚知和隻覺天旋地轉,“……頭暈。”
郴銘把人帶回洞穴,褚知和大概是被什麼東西咬了,毒素已經進入血液,他沒辦法逼出來,隻能靠褚知和自己撐過去。
褚知和躺在貝殼裡,四肢無力,呼吸困難,郴銘見他有些喘不上來氣,隻得做人工呼吸。
褚知和就這樣躺了兩天,他吃不下飯,全靠郴銘的血液補給營養,褚知和味覺也有一定程度的失靈,否則根本不可能喝郴銘的血。
第三天,褚知和的情況好了些,呼吸上的問題基本消失,隻是仍然嗜睡,身體也無力,連筷子也拿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