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銘想不明白。
褚知和很快推門進來,他問郴銘:“我們之前就在這兒工作嗎?”
“嗯,一直在這兒。”
褚知和打開電腦,“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
“什麼也不做。”
“啊?”褚知和突然扭過頭看着他。
“太久沒回來,我對公司的業務也不太了解。”
“我去問一下付承川。”
幾分鐘後,褚知和領回來一些工作。
中午,三人“一起”去吃飯,飯桌上,褚知和意識到付承川、郴銘兩人不太對付,因為他們說起話來陰陽怪氣,帶着刺,褚知和覺得怪怪的。
在社交上,褚知和的那些技巧也隻是剛剛夠用,所以面對好友和男友的“交鋒”,他下意識地想和稀泥。
另外兩人注意到他這種做法,頗有微詞,付承川冷笑道:“你們關系好是一起的,我就是個上司,外人。”
郴銘忍耐着不說話,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付承川本來就是個外人,一個可有可無的普通朋友,還沒有原則和底線。
褚知和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别這麼說,你們不能安靜點吃飯嗎,之前都還好好的。”
“那是我眼瞎。”
褚知和扭過頭看了看郴銘,想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郴銘對上他的眼睛,卻若無其事地接着吃飯。
“哎對了,你和你媽打個電話吧,阿姨聯系不上你就來問我了,我哪知道你去哪兒,現在人回來了說一聲吧,就說你去南極了,那兒沒有信号。”
自從出來上大學後,褚知和跟父母的聯系就越來越少,應該這樣說,聯系一直都不多,但之前他們隔三差五地回家,總能見幾面褚知和。
離開家到A市後,褚知和逢年過節會發條祝福短信,很少打電話,一是不知道說什麼,二是有被其他人接起來的風險。
但那些都是父母的私事了,盡管經曆了一次失敗的婚姻,卻絲毫沒影響他們勇敢追愛,父母相繼再婚,褚知和也不好打擾他們。
他拿出手機,分别給父母發了一條問候信息,給母親的那條加了一些失聯原因,父親則是單純問候。
他們吃完飯回辦公室的路上,褚知和的電話響了,是他媽媽,他按下接聽鍵,聽了幾分鐘媽媽的叮囑,忽然被一個奶聲奶氣的童音打斷。
褚知和:“嗯知道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挂了。”
他關掉設置頁面的‘不看她’,再點進朋友圈,最近幾條都是一個同一個小孩,大約三歲,眼睛和臉都是圓圓的,很可愛。
付承川湊過來說:“這是你弟,是不是和你小時候長得一點也不一樣。”
郴銘的耳朵捕捉到“褚知和小時候”,也朝褚知和傾了傾身子。
褚知和不記得自己小時候長什麼樣了,“是嗎。”說着點了下返回鍵。
“哎先别關。”付承川拿出手機,找到褚知和小時候的照片,因為他哥是個業餘攝影師,所以四五歲的他就有了一個兒童照相機,如果不是他那時愛拿相機亂拍,褚知和小時候的照片恐怕就一張幼兒園畢業照。
付承川點開一張褚知和的怼臉照,和他弟弟的放在一起比,“看吧,是不是不像!”
其實也不是一點都不像,他們的眼睛形狀都像媽媽,隻不過褚知和看起來聰明一點,弟弟就呆呆的,眼裡的情緒不同,給人的感覺就兩模兩樣。
“你弟弟一看就是個乖孩子,不像你,一生氣就撓人咬人哈哈。”
付承川快速向右滑動,很快找到一張褚知和生氣的照片,“看看,一生氣就挂臉。”
那是一張在傍晚拍攝的照片,周邊景物的光線較暗,但褚知和皮膚白,拍出來的效果還不錯,他當時大概五六歲,身上穿着幼兒園制服,有襯衫、馬甲、小西服,脖子上還有條領帶。
褚知和記起來了,“是你亂跑,害我們差點被車撞。”
他那時因為差點發生意外,心情變得不好了,付承川又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他轉過頭,看見這人拿起相機拍他,不由地皺起眉。
看完這張照片付承川就按了兩個返回鍵,郴銘看到這個相冊下方的照片數:2989。
付承川有2989張褚知和的照片,從幼兒園到大學。
想看,郴銘很想看。
但付承川不會給他看。
付承川把手機揣進口袋。
褚知和剛失去聯系時,他很擔心,很生氣,他報警了,但沒有結果。
起先他想,突然褚知和再突然出現,他一定要把人罵死,但一天一天過去,沒有任何褚知和的消息。
好吧,如果褚知和明天出現在他面前,他可以不罵人。
然而,仍舊找不到人,一定是郴銘把他帶壞了……
付承川認為自己在以一個非常平和的心态等褚知和回來,但當昨天褚知和的電話打來,他聽到熟悉的聲音後,還是忍不住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