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銘隐沒在角落,努力使落在褚知和身上的視線不那麼強烈,因為前兩天,在客廳裡,褚知和說感覺有什麼在盯着自己。
付承川用手指了指伊桑和沃爾特:“不它倆嗎?老看你。”
褚知和搖搖頭,說不是。
郴銘這才知道原來阿和能感受到自己的目光,他不得不收斂些。
付承川在網上看監控器,沃爾特不哭了,依偎着褚知和看動畫片,過了一會動畫片放完,輪到伊桑看課。
“同城急送,監控器明天就到,”付承川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注意到節目換成了早教課,他用指腹摸了摸正在認真學習的伊桑,“這位小朋友是要考大學嗎?”
伊桑瞅了他一眼,因為不知道大學是什麼,又轉過頭接着學習去了。
“你說,它們兩個怎麼一個這麼大,一個這麼小?”
“出生的時間不一樣吧。”褚知和說。
他這話沒說錯,隻不過沃爾特比伊桑出生的要晚一些,還有另一個原因是,伊桑的發育期被壓縮到不到三分之一。
如果不是郴銘回來得早,它應該早就窩在媽媽的手心裡死去了,當然,要是沒有觸手報信,褚知和會因失血過多死亡,母體失去生命特征,在發育期占上風的沃爾特也可能活不下來。
“嗯可能是,”見沃爾特一學習就打盹,付承川沒忍住笑了出來,他邊笑邊問:“郴銘這幾天沒聯系你吧?”
“沒有。”
“那你也沒關心關心人家請假幹嘛去了?”
褚知和:“你想說什麼?”
“哎呀我就問問,沒别的意思。”
合格的前任應該像死了一樣,褚知和是合格的,他希望自己的前任也是。
一個月轉瞬即逝,白天郴銘會跟着褚知和一起上班,晚上就抱着一起睡。
褚知和對此毫無察覺,他的夢境依舊雜亂無序,即便積極就診,可成效不佳,好在和付承川生活在一起沒什麼壓力和不适,他也漸漸看開,并不打算放在心上了。
經過上次的教訓,沃爾特不敢一次吃那麼多魚,其實保持目前的體型(直徑30cm的瑜伽球)并不需要消耗多少能量,它就是單純嘴饞。
——
“真是的,郴銘還來不來上班啊?假都到時間了,不上班趁早辭職。”付承川不滿地和褚知和傾訴道。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郴銘擺出标準的笑容:“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
突然這麼客氣,付承川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說了兩句場面話就溜回自己的辦公室,留褚知和一個人和前男友尴尬相處。
兩人互相問候了幾句就沒有後話,辦公室彌漫着一種令人窒息的局促。
當然,這隻是褚知和自己的感受。
從見到郴銘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渾身不自在,整個人發懵,太陽穴也隐隐作痛,這種狀态無法好好好工作。
褚知和拿起咖啡灌了兩口,正打算集中精力時,郴銘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握鼠标的手一緊,祈禱别和自己搭話。
然而腳步聲還是停在了他的身旁。
“阿和,我應該還可以這樣叫你吧。”
清潤的男聲響起,尾音拖長,又微微上揚。
郴銘并沒有靠得太近,但褚知和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很淡的海鹽味和面霜的清香混在一起。
“當然可以,有什麼事嗎?”
聞言他彎下腰,兩人的距離一下拉進,郴銘把筆記本放在褚知和的辦公桌上。
嘩——
褚知和垂着眼,在水流的沖洗下,機械般地揉搓手指。
忽然,啪的一下,水龍頭被關上。
“幹什麼呢,這麼浪費水?”
付承川的目光落到褚知和通紅的手指上,頓時恨鐵不成鋼起來,“要鬧哪樣褚知和?我還以為你很灑脫,不過就是要和前男友一起上班而已啊,有什麼可值得放在心上的?”
褚知和拿出手帕,把手指上的水一點點擦幹淨,“走神了而已,和他沒關系。”
“真的嗎?”付承川又打量他那張過于蒼白的臉,“晚上還是休息得不好?藥不是在吃嗎?”
安眠藥褚知和就吃了一次,“沒事……”
“這樣,下班了我們去中醫館,西醫不行就換中醫,”付承川說,“哎怎麼早沒想到……”
下了班,兩人直奔中醫館,大夫給褚知和切完脈,看了眼睛和舌頭,說沒大礙,開服湯藥回去喝兩個療程就好了。
他們不會熬藥,聽說有些藥材煎糊了藥性會變,于是加點了錢,把熬好的藥湯打包帶走了。
自從郴銘回來上班後,褚知和就覺得工作日很難熬。
倒不是尴尬,而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