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波:“還沒來得及。”
江杳年:“抓緊去挖,着重看看有沒有新鮮的屍體掩埋在裡面。”
蕭長波:“好,我調一部分人手即刻開工。密室内發現的鐵礦已經陸續運出來了,就暫放在刺史府如何?”
江杳年想了想,“可以,但你現在立刻修書一封送往京城,說明這裡的情況,免得他們狗急跳牆倒打一耙。還有,運東西的時候小心一些,人不能太少,别出什麼意外,人手不夠就請示皇上讓他再撥一批過來。”
蕭長波起身:“我馬上去辦。”
“辛苦了。”江杳年又道:“讓嚴大人有空來找我。”
“好。”
嚴杞正好在府中,他得了消息就趕了過來。
“将軍,你找我?”
江杳年:“我要你去查一查最近有沒有什麼大型的募工會,可有失蹤人口,尤其是男性壯丁,并且人數應該還不少。”
若這真是采礦、冶煉、運輸一條完整的産業鍊,一定需要大批的人馬,但若是這人的手下已經多到不需要招募百姓,那這案子的難度可就大大增加了。
但總會查出些蛛絲馬迹的。
嚴杞得了命令後就立刻去辦了。
江杳年起身招呼雲錦:“走,咱們也去看看,不能老是閑着。”
剛出去,就看見晏時烨坐在大門口,又是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但知道落水那件事後,雲錦總覺得他笑得陰恻恻的。
江杳年步子沒停,聲音冷冷的:“好狗不擋道。”
晏時烨歎了口氣:“氣性别這麼大呀,我是來賠罪的。”
想起晏時清的話,江杳年停了腳步,垂眼看着他。
晏時烨起身道:“帶你去個好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
江杳年給蕭、嚴二人留了話,和晏時烨、雲錦騎着馬,又領了一些士兵出了城,一直向西北方向走。
景色越來越荒涼,幾乎要走出兆豐邊界了,就在江杳年要懷疑晏時烨又在耍什麼把戲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喏,到了。”
眼前是拔地而起綿延千裡不斷的蓬彌山脈,将蒼梧國土與它背後的雪原隔離開來。已經是傍晚了,夕陽正紅,映得峰頂的積雪血紅一片。
十幾戶人家坐落在大山腳下,一縷縷炊煙從各家各戶屋頂飄出來。
雲錦咽了咽唾沫,不合時宜地道:“好香啊。”
江杳年看向晏時烨,等着他說話。
晏時烨驅馬向村子裡靠近,“走吧,先去讨口飯吃。”
士兵們留在了原地。
他們栓好馬後敲了好幾戶人家的門,隻有一戶人家接待了他們。
一個清瘦臉色蠟黃的女人開了門,她小聲問:“你們是幹什麼的?”
雲錦眨着她圓圓的眼睛,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神情:“姐姐,我們是要進山采藥的,走到這裡天黑了,附近也沒有客棧,能不能在您這裡借宿一晚啊?”
女人猶豫了一下,把他們三個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察覺到她的視線,江杳年和晏時烨也忙扯起嘴角做出一副微笑的樣子。
女人最終點了點頭,退後讓開了門口。
雲錦回頭看了他倆一眼,頓感渾身惡寒,捂着嘴低聲道:“你倆還是别笑了,好可怕,要吃人一樣。”
這地方偏僻,村子裡人家都很窮。
昏暗的油燈下,女人把他們引到了一張黑乎乎看不清顔色矮桌旁,凳子看起來也是自制的,四條腿參差不齊。
雲錦摸了一把桌面,手上沾了些油膩膩的東西,她不由輕輕“呀”了一聲。
主人不好意思地道:“是破舊了點,你們先等一下,我找點幹淨的布給你們墊上。”
“不用了,”江杳年攔下那個人,“沒關系,我們沒那麼講究。”說完先坐了下來。
晏時烨也坐下了。
雲錦對那人道:“您别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您肯收留我們,我們已經很感謝了。”
“哎,沒事沒事,我去給你端點吃的。”女人似乎很不善言辭,低着頭說了兩句就出門去了廚房。
雲錦坐下,江杳年把帕子扔到她懷裡,“出門在外,别這麼挑,你看咱們這金枝玉葉的殿下,不也沒說什麼。”
晏時烨聽出了一股很明顯的嘲諷的味道。
雲錦擦了擦手指解釋:“我沒有嫌棄,我是跟着你在漠北風沙裡長大的,哪那麼嬌氣,我隻是沒忍住。”
江杳年收回帕子,“下不為例。”
屋裡沒有其他人,江杳年壓低了聲音問:“為什麼來這兒?”
晏時烨:“你沒讓人查過嗎,這裡是狄甯的老家,他考中秀才之後才離開的村子。”
“這樣啊,”雲錦湊過來,“那咱們待會兒問問這家人,他們應該知道點什麼吧?”
江杳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别着急。”
晏時烨也道:“先吃飯。”
“為什麼啊,姑娘,你怎麼跟他成一夥兒的了?”
江杳年戳了一下她的腦袋:“稍安勿躁,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女人很快就回來了,端着幾個饅頭和一小碟黃綠色的腌菜。
“家裡也沒什麼東西招待你們,别嫌棄,這裡離後面的山不遠,你們先墊墊,明日一早出發要不了多久就能進山了。”
江杳年點點頭:“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