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詢墨腼腆一笑,說出來的話卻如晴天霹靂一般劈在了對方心頭,“今日相識即是有緣,我名顧詢墨,是康元帝膝下第十子。”
傅铮錯愣不已,他本以為是傍上了個大腿,可對方姓名、身份與那女郎完全一樣,他幾乎控制不住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為何不可能?”顧詢墨挑了挑眉,倒也沒生氣,“難不成還得拿出證明我身份的物件你才相信?”
“不不不!”傅铮趕忙搖頭,想起對方身份,他又站起身來,欲掀袍跪拜,“草民見過殿下!”
“不必!起身吧。”顧詢墨等他跪下後,才輕飄飄說了一句,但手上卻無任何動作,隻口頭讓他平身。
笑話,她才不想扶他起來呢。
“賢兄不必多禮,今日相見即是有緣,不知賢兄名諱?家住何方?”
傅铮神情恍惚,似乎是還不能接受自己夢中的女郎變成了男人的事實,聽到顧詢墨問話,便下意識将自己的身份交代了清楚。
“草民傅铮,家住吳郡……”
“原是如此……”顧詢墨點了點頭,直到他的落腳處後,顧詢墨便不再試探了,“今日實在有緣,日後咱們有空常見面啊!”
“好……”傅铮心不在焉,他盯着對方的喉結看了看,又瞄了一眼對方的胸脯,最終确定——這人真是男人!
“在下還有事,便先行離去了,賢兄不妨在此賞賞亭中美景,說不定還會與那夢中女郎在此遇見呢?”
“好。”聽到對方将要離開,傅铮終于回神,站起身來恭送對方。
顧詢墨計算過,兩人交談已經差不多十分鐘了,靜海寺的花園距離那亭子也不過十分鐘腳程,若她再不離開,也得被蟄。
今日雖沒從他口中獲取什麼有利信息,但來日方長,她總有再虐他的機會。
顧詢墨快步走向馬車,便招呼起車夫回府。
她剛剛和傅铮的距離不遠,萬一沾惹上那藥粉,她也得被蟄。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哈哈哈哈哈!”季竹心聽着顧詢墨的描述,仿佛身曆其境般,為她叫号,“可惜了,你再多待會就能看到對方腫成豬頭的樣子了。”
“我哪敢啊……”顧詢墨苦着一張臉,“那衣服我帶過去的,後來又和他坐在亭中十多分鐘,若沾染了藥粉,我也得變成豬頭了。”
“是哦。”
兩人将這話揭過,又開始商讨起下一個整人的方式。
當晚
傅铮腫着一張臉坐在卧房,心中郁郁。
他覺得近來自己有些太過倒黴了些,明明那夢中說,他會連中三元,可春闱時,他隻得了個第二。
這倒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視作底牌的預知夢,很可能是假的!
他最初隻覺得,春闱的名次并不能證明這夢是假的,可夢中女郎的性别直接變成了個男人,他也沒辦法自欺欺人了。
難道最後這隻是一場美夢嗎?
傅铮神情恍惚,臉上的刺痛抵不過心中的悲痛。
世上最打擊人的事是什麼?
當然是給你希望後,又将你打入無盡的深淵之中,而你隻能苦苦掙紮,祈求翻身。
傅铮此刻如同失去靈魂的木偶般,隻能木然地坐在床邊發愣。
“少爺”小厮從未見過他此等模樣,便安慰道,“府醫說了,少爺修整幾日,這臉啊,就好了。”
傅铮搖了搖頭,沒理會他的安慰,隻揮手讓他下去。
他現在見到男人就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