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芙聞言,又似被點了炮仗一般:“明明我才是大姐姐嫡親的妹妹,她做了妃子娘娘,勳爵在身,都是父親生的女兒,我便隻能嫁個平頭百姓不成?二房那丫頭風頭次次蓋過我,如又來了個外室所出的三房,都要騎到我頭上!明明我才是侯府的嫡女,若不是還未分家,他們不過是借住在侯府上的親戚,憑什麼如今倒是我不如她們了!”
姜氏“哎唷”了一聲,哭得心肝亂顫:“芙兒,話可不能亂說,三房一直記在你祖母名下,對外是嫡出無異,可不能再提什麼外室一事了。娘知道你心裡委屈,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是,不能給你争來什麼......”
林昭芙被哭得心煩,她娘總是這樣,膽小懦弱,什麼事都不敢出頭。她父親慣是不會管的,祖母又不疼,還有個先夫人生的世子哥哥不待見,若非是自己時常要強争上一争,隻怕她們娘倆兒,在這拜高踩低看人眼色的侯府早就被趕出去了!
而在後院的另一側,二夫人俞氏叫來管事,領着一隊丫鬟婆子往陸氏院中走去。
“弟妹初來侯府,我瞧着身邊正缺人伺候,便叫管事挑了些還算得力的丫鬟,弟妹若是有看得上眼的,隻管留在院裡。”
陸氏颔首,笑道:“來時匆忙,還要多謝二嫂照看。”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謝不謝的。”俞氏故作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道:“隻是還有一事,需同弟妹講明。咱們府中的姑娘,到了年紀便要自己搬去院子獨住,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讓女兒家出閣前學着管家,打理好自己的院子。我瞧着三姑娘如今也及笄了,是按着府上的慣例另開一處小院,還是......”
俞氏一語未竟,似是在等着陸氏接話。陸氏會意,連忙道:“自是要遵循府上的規矩的。”
“好。”俞氏點頭,又轉身吩咐道:“東苑那頭的院子尚還空着,今後便是三姑娘的住處了。鄒管事,你着人去收拾打掃一番。”
身後的中年管事躬身“诶”了一句,又帶着些丫鬟小厮往東苑走去。
林晚霁步入小園,拾階而上,許是因着冬日的緣故,院中草木稀疏,唯有幾樹紅梅,在這蕭瑟中正開得豔麗。
“绛花小築,”林晚霁擡頭讀出那院子上匾額的名字,細細咂摸了些許,笑道:“是個好名字,我很喜歡。”
身後的鄒管事聞言,忙堆笑道:“三姑娘好雅興,這園子的名字乃是側妃娘娘未出閣在府中所取,從前娘娘最愛來這賞花。”
提起那位側妃姐姐,林晚霁心下了然,“可見大姐姐是個頗有才名的。”
待衆仆從收拾整理了一番,鄒管事領着一排丫鬟婆子,朝林晚霁躬身道:“三姑娘,二夫人讓您挑幾個得眼的在院子裡伺候着,您若是看上了,便留下在這。”
林晚霁點頭,道了聲謝,又喚身側的莺時塞給鄒管事一袋碎銀子。
林晚霁目光掃去,随意挑了兩個婆子兩個灑掃丫鬟,又見仆從中有個長相清麗的丫鬟,身上衣着也與旁人不同,瞧着很是出挑,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會做些什麼,可識字沒有?”
那丫鬟面上一喜,忙答道:“回三姑娘,奴婢名叫繡夏,是府上的家生子。奴婢會些女紅,還會梳發,字也識得一些。”
侯府中的丫鬟許多都随字輩,諸如春夏秋冬、花鳥節氣一類,想必繡夏的名字也是從此處而來。
林晚霁點頭,“那你便留下來,同莺時一樣,當我房中的貼身侍女吧。”
繡夏聞言,喜不自勝,忙行禮道:“奴婢多謝三姑娘垂愛,必竭力侍奉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