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雲昭訓被她這麼一怼,面上忽得一陣紅一陣白,氣急道:“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好了,在這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都當本宮是不在了嗎?”林昭若被面前的一幕攪得心煩,将手中的茶盞重重砸在案上,一時間衆人見狀,忙紛紛起身:“嫔妾不敢。”
偏那王承徽還是個不識相的,叽叽喳喳便又是一頓吵嚷:“娘娘,您方才可都是親眼瞧見了,可一定要為嫔妾做主啊!”
林昭若長長歎了一口氣,隻覺被吵得頭疼不已。她用手不住地捏着緊蹙的眉心,開口道:“連翹,去将本宮庫房裡那匹雲光錦拿出來,放到王承徽的蒹葭苑裡頭去。”
連翹應了聲是,轉身去了内室。這雲光錦乃是江甯織造今歲的上貢,最是難得,其中一匹給了林側妃;而王承徽因着家世高,又是新入東宮,太子看在監察禦史的份上,也賞了她一匹。林昭若如今尚在孕期,那匹布料便一直放在庫房,等着生産休養過後再裁剪衣裳,如今倒是便宜了王承徽,叫她一人便得上了兩匹。
雲昭訓面上多了幾分不忿之色,她平日裡與側妃最為交好,如今來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承徽,急赤白臉地便将那雲光錦給要了過去,不免心中替林側妃鳴不平。
王承徽聞言,面上的喜意一覽無餘,捕捉到身側雲昭訓不忿的神情時,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還是側妃娘娘大度。怎麼,雲姐姐可是心有不平,覺得本宮配不上這雲光錦?”
雲昭訓并不欲理她,隻是冷哼一聲,轉身回到了左首的座上。
偏那王承徽不打算放過她,仍舊纏了過去:“雲姐姐便是再看不得我穿這般上好的料子,也不能拿茶水潑我呀,難道姐姐就不怕被太子殿下知曉了去?可殿下偏偏就賞了我這衣裳,姐姐你說,怎麼辦呢?”
“都給我住嘴。”林昭若面色多了幾分不虞,寥寥幾語便把下首的人全都鎮住,幽幽開口道:“成天左一個太子又一個殿下的挂在嘴邊,你們什麼時候能消停點?後苑和和睦睦的,才算是給太子殿下分憂。若是日後還這般拈酸争執,本宮定不會心慈手軟。可都聽清楚了?”
後首的兩個奉儀又哆哆嗦嗦起身,王承徽噘着嘴,但仍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一齊道:“嫔妾謹遵娘娘教誨。”
“好了,我今日也乏了,你們都退下吧。”林昭若擺了擺手,下首的一衆妃妾見狀,連忙問安退下。
見衆人都離了殿中,林昭若面上的表情這才放松了下來,拉過身側林晚霁的手,笑道:“讓妹妹看笑話了。往日裡東宮倒還安甯,隻是近些日子王承徽入宮,這才攪得雞犬不甯。”
“哪裡的話,姐姐實在是辛苦。”林晚霁搖了搖頭,若說是看笑話,她在安平侯府與林昭芙相處的那些時日早就看夠了,内宅女眷們湊到一處,終日無聊,總會因着雞毛蒜皮的小事起了争執。
“姐姐如今懷着身孕,臨近生産,又要管着東宮的一應内務事宜……”林晚霁有些心疼地看向林昭若:“姐姐可千萬要顧着自己的身子才是。說到底,能平平安安誕下小皇孫才是現今最要緊的事,姐姐萬不可被這些周遭的瑣事煩了心神。”
林昭若聞言,十分慈愛地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孕肚:“這孩子想必是知道娘親終日勞累,不忍叫我受着許多苦楚,平日裡最是乖覺。不像我懷福安那時,總是鬧得天翻地覆的,連人都瘦上幾分。”
“怪不得小郡主是這般活潑愛動的性子。”林晚霁有些忍俊不禁,見林昭若面色有些倦怠,知曉她因着瑣事十分勞累,于是起身屈膝行了一禮:“我瞧着姐姐面色不好,既如此,那我就先行回屋,不打擾姐姐歇息了。”
林昭若朝她點了點頭,面上含着笑意:“既如此,那我就不送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