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霁如同見了救星一般,雙眸亮了亮,朝她俯身行了一禮道:“臣女參見太子妃娘娘!”
“都起來吧。”楊宛對上林晚霁的目光,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放下心來,又徐徐走到王承徽身側,開口道:“本宮身子不爽利,便托了林姑娘去請胡院正到抱月閣來診脈,怎麼,王承徽是有何異議嗎?”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王承徽咬唇,不住地搖着頭,氣勢上矮了三分,但還是不甘心:“娘娘,可到底這是皇後娘娘的吩咐,臣妾不得不從啊……”
楊宛有些淩厲地掃過她,冷聲開口:“你莫不是忘了,這裡是東宮?若是耽誤了給本宮診治,你有幾個腦袋能經得起太子的問罪?”
見楊宛提到太子,王承徽徹底不敢說話了,要是讓太子回來知道自己做了皇後的棋子,這般阻攔側妃生産,隻怕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
見她不再言語,楊宛甩了袖子,示意林晚霁跟上,輕飄飄開口:“既如此,那就走吧。”
林晚霁鄭重點頭,與胡太醫一道進了抱月閣的門。院裡,幾個穩婆不斷從房中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林晚霁聽着屋中傳來女子一聲又一聲痛苦的喊叫聲,趕忙跑了進去,在床邊拿過手巾,不斷替她擦着額間的汗:“姐姐,别怕,太醫來了,一定會沒事的……”
林昭若此時已哭得聲嘶力竭,這般痛了一個時辰,還絲毫沒有要生産的迹象,若是再生不出來……隻怕孩子便要憋死在腹中了。
她唇色蒼白,不知何處生出來的氣力,緊緊握着林晚霁的手,虛弱地開口:“好妹妹,謝謝你……”
“快别說這些了,保存體力要緊。”楊宛走入殿中,手中端着一碗參湯,坐在床沿邊,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起:“多虧了你妹妹,如今太醫來了,你再堅持一下,咱們一定能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給生下來。”
林昭若點點頭,飲了兩口參湯,恢複了些氣力,身下巨大的痛感讓她忍不住流下兩行淚來:“若是我不成了……這孩子,日後可就要……可就要托付給你了……”
“快别說胡話了,若是你走了,憑什麼這孩子要丢給我?我才不肯替你收拾爛攤子。”
楊宛皺了皺眉頭,心腸卻還是硬不下來,隻好喚太醫道:“胡太醫,快來為林側妃施針。”
“娘娘,多有得罪了。”胡太醫從醫箱中取出針灸藥包,一根一根紮在林昭若的穴位上,額間也不斷冒出汗來:“娘娘胎位不正,瞧着是阻塞之象,不知何故又提前發動,快……快燒些熱水來,若不再快些催産,隻怕娘娘和小皇孫都有性命之憂啊。”
房中的衆人又開始忙前忙後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隻見胡太醫滿頭大汗地将紮在林昭若腕間的銀針一根根取下,這才長抒一口氣道:“催産已畢,想必娘娘這下能安然生産了。”
楊宛與林晚霁聞言,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楊宛朝胡太醫颔首道謝道:“多謝太醫,還請胡太醫在此處照看着生産,若是林側妃平安誕下皇孫,本宮定有豐賞賜與大人。”
“娘娘言重了。”胡太醫遙遙作了一揖,又将視線放回到床榻之上,指揮着幾個穩婆接生。
見床邊人圍成一團,楊宛起身從箱奁裡拿出一瓶藥粉來,遞到林晚霁的手上:“你腿上的傷……快些敷些藥粉吧,可莫要留了疤痕。”
林晚霁這才注意到自己腿間的疼痛,暗色的血已染紅了一小塊衣袍,她朝楊宛道了聲謝,欲撩起自己的外裙,便見楊宛摁住了她的雙手,拉她起身:“随我來。”
林晚霁有些茫然地被她拉進内室,二人相對而立,她隻覺聞到了楊宛身上淡淡的草藥香氣,很好聞,有一種很讓人安心凝神的味道。
楊宛身量較高,要比她高出半個頭來,垂眸望向她時,月光傾灑而出,照出她如玉修長的脖頸,林晚霁隻覺得呼吸都有一瞬的靜止。
“我來吧。”楊宛俯下身去,将她的外裙解開,掀起裡衣,露出那有些猙獰的傷疤來。傷口已有些結了痂,但還在隐隐往外滲着血。楊宛小心翼翼地将藥粉倒出,均勻地敷在傷口處,冰涼的觸感一時讓林晚霁有些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