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這樣高興,郁羗儒覺得自己費這一番折騰給他弄來着兩個小狐狸倒也不算白費力氣
白長弦看着地上的兩小家夥,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摸摸它們,想起上次他輕易上手險些害郁羗儒受了傷
是以又将半空中的手收了回來,擡眸望了望郁羗儒,眼尾下垂,眉頭微微蹙起,帶着些期待和不安,無聲詢問地着她
郁羗儒第一次面對男兒這般的眼神,一時有些無所适從,隻好強裝鎮定地對他點頭回應道:
“無礙,它們還小,可以摸的。”
得了應允,白長弦當即笑了起來,曲起手掌用指尖的軟肉輕輕撫過小狐狸潔白的毛發
一雙素手纖細修長,骨節分明,指尖圓潤粉白,手背上能清楚地看到白嫩皮肉下青筋的脈絡
平白晃人的眼睛
将視線從白長弦的手上移開,餘光卻忽地看見那因衣袖滑落露出的手腕上,泛着一圈刺目的紅痕
想來是郁羗儒的手常年習武握兵器,手掌指關節和指腹間都磨了一層老繭,握着白長弦的時候沒注意使大了力氣,這才留了紅痕
方才她握着他一路走來,竟是沒注意收着力些,怎能像握兵器一般握他的手
捏着白長弦的指尖将他的手輕輕拉到了自己面前
愕然被郁羗儒拉住手,白長弦愣了一瞬,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于是低頭瞧了瞧,這才發現手腕紅了一圈
郁羗儒蹙着眉
“就由着我這般握着,怎地也不知道喊疼?”
來的路上白長弦隻顧着猜郁羗儒要給他些什麼了,竟也沒覺着疼,此刻看着這片紅,這才覺着有些刺痛
“我也沒注意……”
白長弦無辜地看着她
見他這般,郁羗儒連責怪的話都有些說不出來,隻能喚了小竹去拿瓶藥膏來,順便将地上的兩隻狐狸崽帶下去喂些能吃的東西
見兩隻小狐狸被人帶走,白長弦的視線便一直依依不舍地跟在它們身上
“底下自然有人會照它們,本就是給你的,又不會跑了。”
“哦。”
讪讪收回視線,見郁羗儒從小竹手上接過藥膏,剛要給他擦藥卻又想起自己這般似乎有些不妥
況且……看了眼自己指腹上的繭子,郁羗儒又将藥膏放下,站了起來,對小竹吩咐道:
“給你家殿下上藥吧,本王還有事,先回去了。”
聽了吩咐,小竹趕緊上前給白長弦擦藥去了
“怎地才第一天您便傷着了……”
其實白長弦并不覺着這點磨傷有多嚴重,但是看小竹擔心的樣子還是安慰道:
“無礙的,小傷罷了,小竹幫本宮塗了藥,定是明日就能好了。”
“殿下又說瞎話,哪裡會好得這樣快。”
……
原本來狩獵之前這天氣還一直晴着,預計也是不會下雨的,隻是天有不測風雲,更何況這梅雨季節剛要過去
狩獵第三天便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白長弦對雨聲向來有些喜歡,他聽過雨滴落在宮牆上的聲音,落在磚瓦上的聲音,也聽過它落在池塘的聲音,卻沒聽過這郊外的雨聲
雨水叩擊樹冠,像十萬粒碎瓊亂玉簌簌滾過翡翠棋盤,岩石凹陷處聚起的小水窪,每承接一滴雨就吐出個氣泡
白長弦看得有趣,竟搬了個小馬紮坐到帳子前聽了起來
小竹怕他淋了雨,提醒了好幾次白長弦這才将馬紮拿着坐遠了些
看着雨水打在泥地裡,又激得飛濺起的泥點子四處蹦哒,白長弦饒有興緻地數着帳頂落下的水滴
數着數着視線卻被不遠處的郁羗儒和耶律連光吸引了去
耶律連光不知為何,明明外面還下着雨,竟沒打傘便從帳子裡跑了出來
郁羗儒竟也從另一頭打着傘朝他走去,隔着雨簾看不太清楚,也不能聽到兩人在說什麼
隻隐約看到郁羗儒遞了把傘給耶律連光,兩人說了什麼,之後便一起去了後邊的帳子
白長弦見此忽然覺得心下有些無端的煩悶,也不想看雨打泥地,更不想聽雨落竹林了
小竹剛拿了大氅來要給白長弦披上,卻見他起身回了帳子裡,神色似乎不太好看
“殿下,您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白長弦沒回小竹的話,隻自己坐在床榻上,一聲不吭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怎地不說話?”
小竹見他這樣,更是緊張
“了了!你看看你這兩隻小狐狸,真是勾人得緊,我才從底下人手裡抱來,一點也不認生,竟也願意纏着我。”
楊簡簡從帳外抱着一隻小狐狸崽子進來了,身後的侍從将傘收起
他雖是和白長弦說着話,視線卻沒從那狐狸崽子身上移開過,眼裡盡是喜歡
白長弦順着視線看了眼楊簡簡懷裡抱的小狐狸,那狐狸便仰着頭翻了個身要朝他這邊來了,模樣看着可人得緊
“的确很是勾人。”
話畢,白長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接過那狐狸,反倒将頭扭開了來,不去看它
察覺到白長弦情緒不對,楊簡簡便用眼神詢問着一旁的小竹,小竹沖他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楊簡簡将懷裡的小狐狸遞給了小竹,然後在白長弦身邊坐下
“怎麼了我的好了了,可是誰惹你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