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後果就是醒來以後頭痛欲裂,折騰得人渾身乏力,根本不想動彈
“殿下,您怎地還随着二皇夫胡鬧,自個兒的身子也不知道好生照顧些,若不是昨日攝政王在席中,您那副模樣,侍下一個人如何能帶您回來?”
原本躺在床上軟攤着的人一聽小竹這話,瞬間彈坐起來
“你說什麼?羗……羗儒姐姐送我回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白長弦反應這麼大,想來是怕失了顔面所緻,是以小竹寬慰他道:
“是啊,不過您放心,昨日您醉得不省人事,也不見做了什麼耍酒性子的事兒,無礙的,隻是您下次莫要如此胡鬧了……”
聽到小竹說自己沒耍酒性子,白長弦這才長舒一口氣,後面的唠叨也就自動忽略,捂着腦袋鑽回被子裡去了
雖然小竹說沒發生什麼吧,但總覺着好像忘了什麼事兒一樣,是什麼呢?
想不出,白長弦幹脆把這事兒抛到腦後了
左右沒做什麼丢臉的事叫羗儒姐姐瞧見便好,不然往後他在她面前改如何自處
耶律連光一大早便按律同白潇到宮裡來給白帝君後請安了
由于白潇并非君後所出,辭過白帝和君後,又繞到後宮白潇生父葛貴君宮裡請安
一趟下來可把耶律連光累得不行,但白潇被白帝叫到禦書房議事去了,想着昨日白長弦的事,左右白潇還有一會兒,他便去帝卿府尋白長弦了
一進門便見白長弦躺在美人塌上看着話本子,小竹在一側伺候着,時不時遞兩塊果子,好不惬意
耶律連光看着十分羨慕,他一早便起身進宮這裡請安那裡請安,累人不說,還需得提着一顆心由人拿規矩
“你倒是安逸,虧得我好一陣擔心。”
兩步跨進院子,從一旁的果盤裡拿了顆果子,語氣頗有些拈酸地嗔怪着
一見來了人,小竹忙給耶律連光尋了凳子坐下
白長弦将話本子放下,露出白皙帶笑的小臉,坐起身來遞了顆葡萄給耶律連光
“哎呀,哪有安逸,我今早晨起時覺着頭可疼了,還趴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呢。”
聽白長弦說得可憐,耶律連光又有些擔心地拉着他的手詢問:
“那現下可好些了?可還難受?”
白長弦假裝苦着臉,皺起眉頭難受地趴在耶律連光膝上
“唉,也還行吧,如果早晨母皇沒有派人過來訓我便不難受了。”
耶律連光懊惱地拍了拍額頭,聲音帶着一絲歉意
“抱歉,此前在契丹胡鬧慣了,倒是忘了你這……總之是我有欠考慮,讓你受苦了。”
白長弦也并沒有真的埋怨耶律連光,見他自責,于是又笑着将話題引開,打趣道:
“這都是小事,倒是你和二姐姐,如今你可是二皇夫了,我豈不是要喚上一聲皇姐夫?”
耶律連光還沒習慣這個稱呼,總覺着别扭又羞人,玉掌輕拍在白長弦肩上,羞惱着
“好啊你,倒是打趣上我了!”
兩人嬉鬧着,白長弦這才想起來耶律連光她們今日既然是來請安的,這個時辰應該是才從葛貴君那邊過來
想起白潇的生父葛貴君的性子,白長弦又有些擔心地問耶律連光
“你同二姐姐去見過葛貴君了嗎?”
“見過了。”
白長弦說起葛貴君,方才還同他嬉鬧着的耶律連光變得有些蔫蔫兒的
“可是葛貴君同你說了什麼,還是說為難你了?二姐姐可有護着你?”
葛貴君這個人可謂是‘性格鮮明’,後宮裡的人幾乎都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便是連白長弦這樣深居簡出的人都對他的性子多少知曉些
葛貴君出身高門,在家也是個嬌養的郎君,自小便是要最好的,嫁進宮裡也順風順水的做了貴君,第一胎便生下二皇女這麼個女兒
葛貴君對她寄予厚望,自小便用心培養着,别的女郎要學的,她要學,别的女郎學不了的,她也得學
隻盼她能德才兼備,将來對上每一個皇女都有能力争上一争
這其中到底是為的什麼,明眼人一看便知
葛貴君的心思昭然若揭,後宮裡的其他侍君雖心裡唾棄着,其實又如何不想呢,不過是不敢放在明面上罷了
如今的太女殿下是君後所出,能力手段,才智謀略樣樣出衆,朝臣也很是擁護,若不犯什麼大錯輕易不會變動
礙于葛貴君的世家,白帝并不會因此苛責他,對此也睜隻眼閉隻眼隻當看不見,但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滿
畢竟誰會高興自己還在世的時候,就有人這樣幾乎在明面上觊觎着自己的位子
偏偏葛貴君不覺得,次次見了白潇都要同她說這些,她走的每一步都要為了那個位子
白潇心裡明了這局勢,但對自己的生父,她終究還是隻能聽從
隻是白潇不是個有野心的,葛貴君讓她修的那些聖賢書,謀士論,倒全讓她養得了一副溫良性子
這點從她處處要幫襯着六皇子便可看出,不同于葛貴君對六皇子和他生父的看不上,白潇卻很是憐惜他
幼時偶然撞見六皇子縮在牆角撿宮侍灑下的糕點吃,白潇次日便悄悄給包了吃食去尋他
這一來二去的倒讓葛貴君知曉了,親自領着宮侍将人從冷宮門口把她領了回來,好一頓訓斥
諸如此類的事多不勝數,總之在葛貴君那樣的教養下卻養出了白潇這樣一個女兒,卻是很叫人吃驚的
但也因為白潇養成了這樣一副性子,在葛貴君那樣的教養下才更加窒息
自小學的禮易詩書,仁義道德同父親的要求和期望在不斷打架,順着那邊都不是
白潇能争得葛貴君同意娶耶律連光,還是因為搬出了為白帝分憂的由頭
其實葛貴君心中是十分看不上耶律連光這般膽大又恣意的男兒的
在他心中,男兒就當文靜端莊,守着閨房和琴棋書畫在大宅裡過一輩子,溫雅順從
是以今日白潇帶着耶律連光去葛貴君宮裡請安時,因着第一次請安,葛貴君雖沒說什麼苛責的話,但也是冷着一張臉給他拿了規矩
恰巧白潇又讓白帝叫走了,不得已留下耶律連光提着一顆心聽了好一會兒規矩,見他還算乖順,這才放他走了
這會兒白長弦提起這事兒,讓耶律連光忍了一早上的委屈泉水般湧出
“你二姐姐被陛下派人傳喚去禦書房了,隻剩下我獨自在那處聽訓,如今我才知道嫁了人要有那樣多的規矩,好生悶得慌。”
白長弦雖不知道葛貴君究竟同耶律連光說了什麼,但按着他對葛貴君的了解,想也知道有多難呆
隻是他也隻能拉着耶律連光的手安慰兩句罷了
“無礙,左右二姐姐開了府獨立出去了,日後也不經常來葛貴君這處,就是真的有事兒來了,二姐姐也定會護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