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他這話白長弦便知,想來他是又在葛貴君那處受搓磨了
“怎地,葛貴君又為難你了?”
耶律連光長歎一口氣
“倒也說不上為難,隻是成婚不過幾月,每每進宮他便總要催促我早些為白潇誕下個一女半兒,可此事如何能記得來,又不是我不想有孩子,可她不來我能怎麼辦……”
耶律連光越說越苦惱,直直将腦袋埋到被子裡
“書裡說,子嗣之事急不得,有緣便自會來了,你也不必過于苦惱,倒也不常常入宮,二姐姐不在意便好,你且聽聽便過了。”
白長弦這話頗有些單純,絲毫沒有讓耶律連光有一絲安慰,但好在他本身也沒想和白長弦說了以後能給他一些什麼建議
畢竟他自小尊貴,又是個未出閣的男子,對這些後宅之事都來自一些個話本,還專是些情愛酸事
要讓他能在這事兒上幫他,他才真是傻了
耶律連光坐起身來看着白長弦,曲指彈了他腦門一下,但其實根本沒用力
白長弦卻捂着腦門後退一步,眼神訝異地看着他
“呀,連光,你打我做什麼?”
“你呀,真是天真,如若葛貴君隻是那麼催催也就罷了,我隻當耳旁風一聽便過,可問題就是他不隻是催,他還……”
說到這兒,耶律連光頓了一下,思考着要不要說下去,又想着白長弦反正也是快要成婚的人了,知道些這樣的事兒于他應該也沒壞處,于是又繼續說了下去
“他還去找一些個大夫尋些求子嗣的藥物偏方,每每我來都要先催促一頓然後将那些東西一股子都給我,下次我入宮便要詢問我效果如何。”
聽到這,白長弦皺了皺眉問他:
“偏方?可是沒有根據的藥如何吃得?若是傷了身體,害了根本改如何是好,那……那到時候得不償失要怎麼辦?”
白長弦越說越覺得急切,兩步走上前拽住耶律連光的手便要往外走
白長弦的力氣肯定是不及耶律連光的,但不順着他的方向又怕将他傷着,于是耶律連光一邊站起身來,一邊拉着白長弦
“不是了了,你要帶我幹什麼去?”
“我帶你去找二姐姐,關乎你身體健康這樣重要的事,她怎麼能放任葛貴君這樣欺負你,她簡直是……是個負心娘!”
耶律連光見他為自己氣成這樣,心下覺得溫暖,隻是還是将人拉住,勸慰道:
“好了,是我沒有告訴你二姐姐的,我隻說葛貴父催促子嗣之事,并沒有同她說這些,并非是她不管。”
聽耶律連光這麼說,白長弦更氣了
“你為何不同她說這事兒,你不是最是精明了嗎?這事這樣重要,你卻由着自己受委屈,你莫不是個傻的?”
倒是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讓白長弦來說自己傻,耶律連光又無奈又好笑,拉住他的手道:
“好了,此事雖關乎我的身體,可我也不是就由着葛貴父來的,私下回去也會叫人來看這方子,若是真的有問題我便不用,若是好的,用用也未嘗不可。”
“那你為何不同二姐姐說?”
白長弦還是抓着他詢問
“我……”
耶律連光頓住
“說啊,你為何不同二姐姐說,莫不是你覺得她不會護着你?”
“我倒不是因為這,你二姐姐我是清楚的,若是告訴她,她定是會為我說話的,可是……可是那是葛貴君,是她的生父,我不願她因為我同葛貴父鬧不愉快,這些我都能自己解決的。”
其實除了這些,還有一個原因耶律連光沒說,因為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葛貴君此前曾對他說,若是他不能早早替白潇誕下個一女半兒的,怕是為着子嗣着想,他便要為白潇尋側侍了
白長弦聽了這話,不解又詫異地松開耶律連光的手
“連光,你何時變成這樣了,我明明記得你是最不好委屈自己的,你明明……你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我該是怎樣?”
耶律連光笑着,本想打趣他,卻不料白長弦神色認真,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說道:
“你合該是恣意又大膽的,而不是瞻前顧後,為了誰而小心翼翼的。”
白長弦這話讓耶律連光愣神了好一會兒,半晌輕笑出聲,神色有些不自然地低頭,打着馬虎眼道:
“哈哈,不愧是要成親的人了,了了說話倒是愈發有條理了,看來日後成了親,定是不會叫攝政王欺負了。”
白長弦沒有理他的打話,隻是默默看着他不說話
耶律連光心中覺得沉悶又有一種異樣的難過,不知道如何破冰
就在兩人僵持着誰也沒說話時,一個玄色身影出現在院中,引得院子裡的侍人紛紛行禮
“見過二皇女。”
兩人詫異,順着聲音向後看去,白潇朝兩人這邊走來,神色看不出喜怒
“怎地在這處站着,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