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找茬的家夥先把自己狠狠拍打了一頓,這種操作還真是頭一次見到。看他情緒激動得幾近癫狂,安娜都不好意思乘勝追擊打爆狗頭了。
總感覺他多少有點病,可别近距離接觸過後被傳染上!
事情變得有些尴尬,雙方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僵持着,一方活蹦亂跳,一方不知所措。周圍或明或暗的圍觀看客們忍不住竊竊私語噗噗怪笑,安娜倒是無所謂,想看就看呗想笑就笑呗,可是來找麻煩的青年忍不住。
他本就趕鴨子上架不得不來,又是滿心憤懑無處發洩,又是懷疑自己中招中毒,外界逐漸增強的壓力更叫他心煩意亂——由此也可以看出為什麼會是他被推來當這個炮灰。大抵是經常反應過度,實用效果不佳,被人給整了。
“嘿!還打不打了!”獄友們着急吃這口瓜,竊竊私語變成陣陣起哄。
安娜站在原地抄起胳膊,挑眉向人群裡看着揚聲道:“沒這樣的啊!惹急我了見誰揍誰!”
嗷嚎怪叫和不懷好意的哄笑聲此起彼伏,一時間食堂熱鬧得就像開鍋。
如同兒戲一般的決鬥把卡卡瓦夏看直了眼。這還能打到一半摁暫停?你是來搞笑的吧!
搞笑當然不會搞笑,沒人閑成這樣。首先還是獵羊小隊平日聲名顯赫,那樣均衡的一個隊伍,突然之間被一個看不出底細的新人給團滅了,這事兒放誰心頭都得嘀咕幾句。其次是埃維金人的存在——這品種看着就不能打,相當于那女人扛着debuff孤身一挑五不說背後還有個躺屍抱大腿的主兒……
啧啧啧,越想事情越不一般!
再加上這位來茬架的仁兄本身就一驚一乍,這下可好,帶得整個十一層食堂畫風跟着跑偏。
人人都想撿軟柿子捏,誰也不願意自己流血流汗到頭來卻成了塊墊腳石。安娜跟着人群笑,放松的朝那位倒黴蛋擺手做驅趕狀:“行了行了,我看兄弟你今天狀态不好,回去歇吧。”
欺負一個二傻子沒意思。
噓聲四起,陰婺青年的神色越發陰婺。他終于意識到味道不太對,拍打的動作頻率逐漸放慢,但又不好說停就停。
怎麼停嘛!要臉的呀!
雖然是被扔出來的炮灰,但他到底也算個活人,喜怒哀樂樣樣不缺,腦子新歸新,努力一下還能用。對手究竟什麼水準,隻有試過才知道。他的攻擊回回落空,對方一味閃避不曾還手,按道理講自己是已經輸了的。然而這樣回去肯定沒法交代,試探試成搞笑,下次再有這種工作他還會被推出來。
這次被試探的新人脾氣好,沒有動辄下殺手,下一次……誰知道會遇上什麼?
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才能避免“下次”出現。
這個女人不下殺手是她自己優柔寡斷,伊維爾可不是善地,聖母絕不會有好下場——這地方也沒有聖母,就算有些犯人的罪行比較特殊也不能就說他們是個好人。
如果說起初他還想過“打服她”,那麼現在這個選項徹底被抛諸腦後。他的念頭隻剩下一個,那就是殺死任務目标,抹除黑點,消除環繞在四周的譏諷與嘲笑。
總之這個謹慎的青年突然就破防了,發狠了,拼命了,紅着眼睛來了記泥頭沖撞。
他筆直沖向安娜,速度飛快仿佛閃現,衆人隻看見一道殘影,反應過來後才聽到肢體搏擊發出的砰砰聲。
下一秒一道人影斜飛裝在金屬餐桌的桌子腿兒上,焊死在地面上的餐桌腿兒應聲凹下去兩條。原來是安娜拽着攻擊者的手腕原地轉了半圈借力把他甩出去,倒黴蛋就像個保齡球那樣一路叮叮當當。
“事先說好,敗者承擔賠償,沒意見吧?”安娜深知就算已經不在乎欠債也不能把擺爛的心思表現得太明顯,不然總會有人想方設法叫她不得安甯。
青年輕蔑哼笑,起身照她門面一拳揮來算是回應。
不管實力如何,姿态必須擺足!
安娜就當他同意了,雙臂交叉抵下對方騰空回身劈下的一腿。
好大的力氣!手臂振得發麻。她注意到有人偷偷摸摸想去拿自己還沒來得及取的自助,這一絲分神立刻被陰婺青年抓住機會虛晃一槍繞到背後下手,本就被撞歪的凳子再受重挫,被他踩得嘎吱作響。安娜單掌拍在金屬桌面上躍過去又跳回來,騙得青年連連将招數使老。他越發焦躁,揮拳踢腿間動作逐漸變得淩亂遲滞,冷不丁一個疏漏胸口劇痛傳來,被那女人的飛踢送到自助購物機旁。
想撿漏占便宜的犯人剛把手伸進取貨槽就被砸了個正着,兩眼一翻躺倒在地。青年忍住胸口餘痛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這回安娜不再給他機會,她像穿透時間與空間的羽箭,隻在看客們的視網膜上留下兩個點,那登門找茬的人吐着血再次起飛。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