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我是南國最受寵的公主,就連我之前也是這般認為。隻不過”
淡淡的悲傷從她眼角流露出來,夜色太過深朦胧了她的容顔,讓蘇沐禾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這皇宮之中,隻有我自己清楚。無論我在怎麼惹是生非,嚣張跋扈。母後都不會看我一眼,她從未教導過我如何成為一位合格的公主,她的視線和心思全部都給了我的皇兄。世人愛我敬我,不過是看在我這公主的身份。在母後的眼裡,我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
雲禾看向蘇沐禾說道:“你還不知道吧,其實從一開始敵國來犯。母後便準備将她送往邊疆和親,隻不過你突然出現讓她改變了主意。”
蘇沐禾看向雲禾眼角處不經意流出的眼淚,擡手輕輕替她擦拭。
“你是高傲的雲禾公主,但你更是你自己。一個國家的命運,不該由你來背負。”
“可我自出生起便享受百姓創造出來的富貴,安然度過了前半生。未曾為吃不飽飯而擔憂,也未曾嘗試過被人欺壓之辱。”
她垂眉道:“是不是這些都是我欠百姓的。”
蘇沐禾搖了搖頭,“你不欠他們什麼,隻有腐朽的王朝,昏庸的帝王才會将一個國家的安危推到一個女人的身上。
生在這樣的亂世當中你不欠誰的,是他們虧欠了這世間太多太多。”
雲禾輕笑一聲,“沒想到你安慰人還挺有一套的。”
蘇沐禾單手握拳,輕打在她的肩頭。
“怎麼回事,堂堂雲禾公主也學會了諷刺人的這一招?”
雲禾驕傲的雙臂交叉抱在自己的胸前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你不是還和淮将軍制造了我假死,讓邊疆那邊攤上一個看管不嚴的罪名,使各國百姓以此為由頭讨伐邊疆。借此讓他們不在提和親之事。而我現在,可是失去了尊貴的公主身份。”
雲禾想了想說道:“我越想越覺得自己吃了大虧,雖然逃出了爾虞我詐的皇宮。可是還失去了公主的身份,要陪你們在此處受罪。你說。”
雲禾指着蘇沐禾說道:“該怎麼補償我?”
蘇沐禾打掉她的手指,眉梢輕挑,“原來在這裡等着我呢?要什麼補償?”
雲禾認真想了想說道:“我要的也不是别的,如今我公主身份已經随着假死消失。那自當得有一個新的名字,不然别人問起我的名字,我報上雲禾他們還以為我詐屍了。”
蘇沐禾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行,明日我便為你取一個新的名字。可是賜名之人,要麼是德高望重的先生,要麼是父母親人。我與你非親非故,為何單單要讓我幫你取名字。
雲禾說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号稱是京城不可多得的才女,所以便宜你了。”
聞言蘇沐禾笑道:“行,就當是你便宜我了。”
雲禾被蘇沐禾這麼一接話,鼻子都要飄到天上去了。
還是淮将軍見她們遲遲未歸,出來尋找。這次按下了雲禾趾高氣揚的模樣。将兩人帶回了邊疆安營的帳篷之中。
夜色入深,邊疆風沙不斷吹動着帳篷。
來往訓練的士兵舉着火把。燭光跳動在帳篷上,落下一片片的光斑。
蘇沐禾無心睡覺,看了一眼身旁正在呼呼大睡的雲禾将她的胳膊從自己的身上拿下。蹑手蹑腳的出了帳篷。
掀開簾子的一瞬間便看見淮将軍站在外面,單手舉着火把看着自己。
蘇沐禾心想自己出來的正是時候,淮将軍的手中拿着一封從宮中加急送來的密信,落款是蘇沐禾的名字。想來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便連忙親自将信送來。
蘇沐禾接過信,“有勞淮将軍了。”
随即将信封拆開。借着燭火,蘇沐禾将信在二人中央展開。
淮将軍笑道:“原來你還在皇宮之中留了一手。”
蘇沐禾笑了笑将信封收好,“那是自然,如今邊疆戰事吃緊死傷慘重,要是想要叛變。怕是難如登天。唯有在皇宮之中安插進自己的人,裡應外合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倒是和你父親很像,做事總喜歡留一手。”
淮将軍拍了拍蘇沐禾的肩膀睡道:“時候不早了,待到明天早上我将你介紹給軍中幾位心腹熟絡一下。也好讓你早些能在軍中站穩腳跟。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還是會照拂你一二。”
“有勞淮将軍了。”
一聽蘇沐禾道謝,淮将軍拜了拜手,“你跟我還客氣什麼,當年要不是丞相大人,恐怕我都活不到現在站在你的面前成為将軍,怕是要你隻能在死人堆裡找我了。”
“行了,信我也送到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清晨之時,蘇沐禾便被淮将軍帶到了幾位在軍隊之中,頗有威望的将軍面前。
共有三人,都穿着朱紅色的戰服外面套着已經生鏽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