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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1:喬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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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你會慢慢适應的。就比如之前你我初次相遇的時候。”

“什麼意思?”

“在那巷子裡不是你找上我,而是我找上你。你當時非常害怕,現在卻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吧?因為我催眠了你。否則你一定會高喊救命不惜把整條街所有熟睡的人都吵醒,而不是乖乖跟我過來了。”

喬貞的話仿佛給了禮查一記迎頭重拳。他顫抖着身體後退到牆角,再也不敢向前跨出一步。這時候的禮查已經憋氣到了極點。對方應該不是在忽悠他。因為當時的自己一定怕得不得了。在那種環境下遇見攔路的陌生男子,除了逃命外禮查不會再有第二種的想法。那時流露出來的醜态,全都被他看盡了。

更要命的是,自己怎麼完全記不起來?混蛋,這家夥竟然不經過允許擅自對他的大腦動手腳!

喬貞體會不到禮查的憤懑,或許是他不想。因為這在他看來根本沒什麼大不了。他就像往常任何時候那樣以最淡然的模樣看着背貼牆壁因為怯懦和郁悶而不住發抖的小說家。

“我和你同樣是血肉之軀,隻不過稍微有些許不一樣的地方罷了。現在,為了保證你創作的質量,我不能給你催眠。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放輕松?”

“你确定不會打劫我?不會殺我?”小說家怯生生地用交叉的雙臂抱着自己的胸口。

“我給你發财的機會。”

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禮查咳嗽了幾下,沉默着。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使自己的理智被這男人本身及他背後隐藏的故事所擊敗。禮查拉回座椅,重新坐下。

“那你就從頭開始講起好了。就從那個……你怎麼做了龍術士這玩意兒講起。”

喬貞下意識地笑了笑,陷入回憶。那抹溫柔而又冷峻的淺笑侵占着小說家所有的注意力,仿佛身處于某個奇妙的夢境。

“那是259年前,當時的我隻有二十三歲,比如今的你還要年輕。别驚訝,别那樣瞪我。我保持現在這副模樣是從1019年冬天就開始了。”

“……有意思。繼續往下說……不過等等,你沒騙我?你确定這一切不是在逗我吧?”

“有那個必要?”

喬貞輕笑着反問。在一臉茫然表情凝視着自己的小說家面前,繼續遙遠的回想。仿佛無論憶起何人何事,壞的,好的,悲傷的,喜悅的,他都會像現在這樣淡然處之。

“應該從我的家庭開頭,你認為呢?我出生在西面的斯溫頓小鎮,風土人情和這裡沒什麼大區别。但時代不同。那時候的國王是愛塞烈德二世。我是農民的孩子。家中除我之外還有一個弟弟和三個妹妹。我們從不走親訪友,就好像我們家根本沒有任何親戚或者其他長輩那樣。等我長到十八歲才知道,是父母對我們隐瞞了實情。就因為父親所娶的妻子是個丹麥人。”

跟随記憶追溯到韋塞克斯王朝統治時期。在那個年代,北歐的許多冒險者都十分向往歐洲大陸那建滿修道院的肥沃而易耕種的土地,頻繁侵擾歐洲沿海和不列颠島。雙方之間戰争不斷。北歐海盜一波又一波的入侵,使英格蘭陷入“恐怖的維京人時代”。到韋塞克斯王朝末期,英格蘭國王愛塞烈德二世在位時,曾下令屠殺定居在英格蘭的丹麥人用以報複。從喬貞的話中禮查得知,他是一位同時攜帶着英格蘭及丹麥血統的混血兒。因此,接下來将要叙述的事情也就不難理解了。

“沒錯,我是擁有撒克遜血統的英格蘭人和丹麥人所生的混血。”喬貞繼續道,“我的本家是經商的,在當地做一些以藥材為主的小買賣,積攢了不少閑錢,在斯溫頓也算有些影響力。不過,那都是與我絲毫無關的事情。在我還未出生的時候,父親突破世俗觀念與具有侵略者血統的母親私定終身,是受到整個家族的唾棄的。父親因此被逐了出去,與家族斷開聯系。母親對他不離不棄,兩人于路邊的茅草房成婚,沒有受到任何祝福。雖然這一切聽起來很糟糕,不過父親并不是我那從未謀面的祖父唯一的兒子,所以塞恩斯伯裡家家業的後繼問題完全不用操心。而我自己對這個姓氏,也沒有任何歸屬感。”

禮查聽得入迷,完全忘記要将這些話記錄下來。喬貞于是停下哼了一聲,手指敲打桌面。禮查頓時有點手足無措,不好意思地笑笑,連忙提筆。鵝毛筆飛速地在紙上遊弋。

“1016年年初,二十歲的我與一位溫婉端莊的平民女子訂了婚。未婚妻是父母替我尋覓的。雖然我本人對她并無情意,但在責任心的驅使下,我一直以成為一個好丈夫而嚴格要求自己、逼迫自己去喜歡她。起先的确是有些困難的,不過時間長了也算相處得不錯。家族已經由于上一代與再上一代的恩怨鬧得老死不相往來了,如果我和新婚妻子之間再不和睦……我可不想一輩子這麼過。”

埋首文字堆中的禮查擡起頭向忽然停頓下來的男子看去,還以為他是在照顧自己刻意放慢語速,最後才想通他不過是由于積累在腦中的往事太多而沒能想好叙述的前後順序罷了。

“對了,差點忘記個事兒。”十秒鐘的沉默過後,喬貞理清了思路,“芙蘭,我最小的妹妹。她最喜歡看我表演放煙火——用手。”

“是什麼樣?”

喬貞沒有讓禮查多等,可是禮查卻沒能料到喬貞放煙火的方式。黃紅的火苗發出無聲的尖叫,掠過指尖——喬貞竟然若無其事地直接将火點燃在自己的手掌。他是怎麼做到的?

四周已經有些變燙了。從掌心升起的火,其溫度及亮度蓋過了一旁的蠟燭。搖晃着的火苗映紅了喬貞泰然自若的臉龐。禮查望着火焰的神情是那樣專注而又充滿了不解。盡管如此,他也隻是輕輕地“哇”了一下而已。通過剛才這個男子在自己面前展示的一系列非正常的充滿颠覆性的言辭及表現,禮查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餘力來表達他對眼前這一幕的驚奇了。

“這就像是在變魔術。”禮查對着火焰喃喃自語,“再這樣燒下去……手不會焦掉嗎?”

喬貞嘴角略微傾斜,露出一個淺笑。就在他握拳的下一秒,橙紅中混合着些微藍色的光亮碎屑便在空氣中消散了。周圍再度回歸暗冷。至于自焚者的手,則沒有任何灼燒留下的痕迹。

“雖然隻是個再簡易不過的小把戲,不過還是想讓你親眼見證一下。其餘的我就不表演了。如你所見,這個房間到處都是易燃物。我不想因為火災失去這裡任何一件物品。”

得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個普通人,不用再向我證明啦……禮查撇下心中的不安和不滿。直覺告訴他接下來還會有更加勁爆的故事。

“這古怪而又神奇的能力是我生下來就具備了的。這或許是種驚人的天賦,但也能成為伴随一個孩子毀掉他一生的詛咒。就算被視為怪胎而遭到排擠也找不到任何可辯解的辦法吧?可是沒有。父母對我愛護有加,當知道我擁有異能後反而更加愛我,以我為榮。他們完全沒有把我當作烙印着惡魔印記的怪物。不僅如此,還要求弟弟妹妹們一同為我保守秘密。你能想象嗎?在我童年及少年時期,我們七口之家的生活既平凡又幸福。這就是所有人都憧憬的畫面吧。直到——”

結婚僅僅一個月,喬貞一家美好的生活便被無情地打破了。

那些年,世道非常混亂,王權交替不斷。愛塞烈德二世對丹麥移民者的肆意屠殺招緻丹麥國王八字胡斯溫的報複。後者于1013年率領海盜艦隊入侵擊敗愛塞烈德二世成為英格蘭國王。一年後,斯溫尚未将國王的位子坐熱,便暴病死去。英格蘭貴族連忙又把流亡在外避難的愛塞烈德二世迎回來。老國王複位不久,便将這棘手的寶座扔給兒子,随後撒手人寰。盡管被譽為“剛勇王”的新國王埃蒙德二世繼位後曾積極抵抗丹麥人,但他很快也死了。有人說是病魔奪走了他的生命,也有人說是丹麥王子克努特幹的。剛勇王去世以後,斯溫之子克努特繼承了英格蘭王位。這便是史稱北海帝國的統治者克努特大帝的一代枭雄。

“我和妻子完婚之後的一個月,也就是愛塞烈德二世統治的最後一年的3月……”喬貞藍灰色的雙眼平靜得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他依舊若無其事地說,“我們全家都成為民族紛争的犧牲品。”

“……”小說家由于劇情的驟變張大了嘴。他按耐住迫切想要知道接下來故事内容的心情,聽喬貞繼續說下去。

“我憑借那些非人的本事帶着已有身孕的新婚妻子逃脫,卻沒能救出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們。我和妻子在巴斯鎮開始了慘淡的新生活。安甯和富庶的日子不再延續了。又過了一個月,我聽到了本家十八口人全部遇難的噩耗。沒有經過審判,沒有任何司法程序,隻有徹徹底底的權力以及暴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你是在問我們一家是怎麼遇害的?我隻知道,那天夜裡,應該過了子夜吧,十幾個身穿盔甲的士兵趁家人熟睡時毫無預兆地闖進來。他們提着染血的劍踢開房門,企圖攻擊我和妻子。妻子怕極了,不停尖叫。我想我應該做些什麼。于是我擡起了手,就像無數次給芙蘭表演的時候那樣——突然出現的火焰就這麼脫離手掌飛了出去。火在他們身上跳舞,一個挨着一個點燃,蔓延。我用火燒死了一些士兵,然後拉着妻子的手去找其他人。遺憾的是,父親和母親還有弟弟妹妹都已經被他們刺死了。我們夫妻的房間是在最裡面。我一邊哭一邊抱起妻子逃了出去。她也在哭。當時形勢危急得連把外衣穿好的時間都沒有了。我隻能攜妻子離開。身後燒起大火,整個家包括農場都沒了。我的家人,還有殺害他們的士兵,全都死了。除了我和妻子以外,再也沒有人從那棟即将燒成灰燼的房子裡逃出。我們頂着寒風披着夜色一路往西南方向跑,跑跑停停,一直到幾十英裡外的小鎮。中途我搶劫了一輛貴族的馬車。這實在是迫不得已的做法。至于本家那邊的情況,實在不在我能夠知曉的範圍内。”

喬貞态度的淡定簡直超乎禮查的想象。“誰幹的?是誰把你們整得那麼慘?一定是别有用心之人在國王面前煽風點火。是誰使你們一家受株連獲罪的?”禮查幹脆地問出眼下他最盼望得到答案的問題,同時也是喬貞遲遲不願如實交代的問題。

“我打聽到很多個版本。最後才确定是巴徹利家族在背後搞的鬼。”喬貞沒有動容。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維殿堂裡,保持着不緊不慢的節奏說,“要知道,我的本家雖然是堅定的民族主義者,但他們平時做事低調,隻專心經營生意,不曾涉足政壇,最多也就是有點兒錢罷了。他們本有望避免那場殺戮。可最終還是沒有一個人幸免。謠言如同摻了毒汁的水滴,這水滴無孔不入。有人說塞恩斯伯裡家之所以會受到牽連是因為和丹麥人來往過密。他們所指的應該就是我的母親吧。”

“不對!不對,這完全不對勁!我怎麼越聽越迷糊了……”小說家放下筆,用手拍打桌子大叫着,“如果是為了這原因——難道不應該網開一面嗎?你們全家上下除了你母親外,和愛塞烈德二世都是韋塞克斯本國人啊。況且你的家族在你父母的婚事上可是堅決反對的!”

“那又如何?一個與敵人通婚的同鄉、以及他們所生的雜種,還有那毫無背景的家族,這些能夠左右國王鏟除異己的決心?”喬貞随意地笑了一下,“事實上,那些人的确是在以訛傳訛。不,或許應該這麼說——真相除了密謀的當事者以外不會再有人知道。我當時便是這想法。”

“密謀?”

“沒錯。這次的屠殺不同于上次。絕不是頭腦一熱的決定。”

“對了,你剛才提到的巴徹利家——”

“是巴徹利家族告的密。他們有人在宮廷當官。他們對國王說,我們家窩藏着丹麥人,想要造反。你必須承認,謀反罪通常都是除掉眼中釘的最佳借口。國王果然聽信讒言,下令處死那些在他眼裡包庇丹麥人的叛國者。畢竟這位災難性的國王從前就有過前科。”

禮查搖搖頭,說不出任何感想。他隻知道愛塞烈德二世曾因1002年對丹麥移民的屠殺使其在十餘年後被攻入倫敦的斯溫逼得一度退位,而且他複位之後也隻做了短短兩年的國王便匆匆傳位然後死去。沒想到他在死前還殺死過一批人嗎?甚至不惜将同胞的性命也一起葬送……

“告密者還真是用心良苦啊。啊,我并不是在稱贊他們。他們為何這麼做?别告訴我是出于愛國。”

“聽我慢慢說下去吧。我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是在我三十歲以後的事了。”喬貞平淡地對禮查說,“不妨問問上天,為何賜予我這滅頂之災。噩耗還沒有完。痛失家園的我們在巴斯鎮艱難度日,每天都提心吊膽。我做了一名鐵匠,為賺錢而日夜勞作。本想逃得再遠些,可随着時間的推移,妻子産期将近,不便遷徙,這事兒也就慢慢擱置下來了。”

“好好和妻子過日子吧。要是沒有國王的首肯,巴徹利家族再怎麼打小報告也沒用。向國王複仇顯然是不現實的。碰到這種事隻能算自己倒黴。你和妻子能逃出去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不過……她應該早就故去了吧?你都快三百歲了……”

不知道禮查說這話時有沒有注意到自己臉上的表情一直在抽搐。他會推斷出喬貞的歲數并非瞎猜,完全是通過當事人自個兒的叙述計算出來的。現在是1278年12月,喬貞說自己在1016年的時候隻有二十歲……透過這個,不難算出他的生辰。

不要複仇。喬貞在内心歎息。禮查剛才所說的那一番話真正要表達的主旨便是這個吧。喬貞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如今的他,早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如果年輕時的自己不那麼執着于查出真兇……如果自己能夠放下仇恨……

喬貞又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些東西,這讓他煩躁而困惑。他用一秒鐘強迫自己暫且擱下這并不好受的思考。人生不可重來。倘若自己沒有遭遇後來的事,他今天也就用不着找人為自己寫傳記了。

“我的妻子的确死去很久了。但不是自然死亡的。”回歸平靜的喬貞直視着自己擱在桌子上的雙手,說道,“幾個月後,妻子生下了我們的孩子,用了整整六小時。那是個男孩……畸形的嬰兒。我知道我不該這麼說我的孩子——可我真的從未見過如此肮髒污穢、不似人形的物體。随後,難産奪走了妻子的生命。畸形兒隻活了幾小時,也死了。同時失去他們令我痛苦萬分。我很想解脫,恨不得随他們同去。當時的我萬念俱灰,想不通為何會使妻兒遭受這種苦難。是因為我異于常人的超能力嗎?那些并非出自我本願所得到的天賦嗎?難道我真的是個怪胎?是惡魔的孩子?我開始逛妓院,那些從前的我絕不會踏足的地方。我嫖|娼酗酒,那些從前的我所不齒的事。打牌出老千、惡意欠債不還……都是為了引人殺我。我想放棄一切,我的理智,我的命,我的家仇……”

“後來呢?”

禮查揮動筆杆,他聽到喬貞如平穩湖面般毫無起伏的聲音:

“我想去死。可龍族的密探盯上了我。”

“噢?”終于要進入正題了?禮查對故事的發展産生了極大的興趣,他催促道,“快說。”

“那天,我和幾個酒鬼在一個小酒館玩骰子賭錢。我故意鬧事,罵人,羞辱那些酒鬼,終于把他們惹急了。我看見他們拔出藏在腰帶裡的小刀,向我刺來。也許是出于人類活命的本能,原本打算尋死的我在生死一線間竟又一次發揮了當時從家中帶妻子逃脫的那項本領——後來的我才知道,那是龍術士的天賦。我用這天賦輕而易舉地就将對方三個人全部殺死了。那畫面要比剛才給你演示的暴力得多,我就不給你看了。”

“這沒問題……不過能請你詳細描述一下龍族密探的那部分嗎?我不是很了解。”

面對小說家提出的要求,喬貞點點頭。他從來沒有刻意去回憶那些舊事。可記憶卻不曾褪色。那些對如今的自己而言早已是過眼雲煙的舊事,卻像昨天才發生過那樣清晰。偶爾想起來,仍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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