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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1:喬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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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X

喬貞趕路的步伐很快。冬日寒冷的星夜中,深綠色的鬥篷随風翻飛,揚起陣陣聲響。

他沒有在歌蕊雅的家逗留太久,時間原本是非常寬裕的。但喬貞是個不喜歡拖延也不喜歡遲到的人。他總覺得自己出來晚了。所以,盡管他并未和巴徹利家的長子敲定具體的碰面時間,卻依然不由自主地在途中不斷加快前進的速度。這其中,還包含着某種急切的向往。

與心愛女子暫别的每一分鐘都讓喬貞感到心痛。結束這一切,解決困擾着自己多年的家仇,把這一頁徹底翻過。隻要完成這些,就可以帶歌蕊雅到卡塔特山脈生活了。要不是這次下界執行誅殺在威爾士一帶作亂的達斯機械獸人族的任務,喬貞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故地重遊來到倫敦了。這一次,他和歌蕊雅在倫敦重逢是他們二人最後的機會。喬貞絕對不會任其從指縫間流逝。

天色漸晚,圓月映射出慘白的光芒,即将爬到天空的最高點。按照約定,喬貞來到了四天前造訪過一次的莊園。

這片莊園是當地一個富豪的私有地。遠遠望過去,在中央的大屋外,是由田地和林地包圍起來的大塊空地。數間簡陋的農民茅舍錯落有緻地搭建在一望無垠的農田中。廣闊的區域内沒有一點光線。居住在茅舍裡的人們應該已經入睡了。

總的來說,和之前來的時候幾乎沒有不同。可是,喬貞在附近沒有看見裝扮成乞丐的線人。

他放慢腳步,改為步行。當他走到門口的亭子前,發現了第二個不同。那天他來的時候,莊園的大門也已經關上。不過,透過守夜人亭子的門縫還是可以看到有個人坐在裡邊。但是今夜,沒有守夜人坐在那裡。也許是被約舒亞·巴徹利給提前支開了吧,喬貞心想。

第三個不同,是喬貞進入莊園走了一段路以後察覺到的。這是隻有體會過刀口舔血日子的人才能嗅出的氣息。這座在黑夜中靜靜呼吸的偌大莊園,此刻正彌漫着一股伺機待發的冰冷殺氣。

喬貞穿越農田,走在田間橫豎交錯的阡陌小道上。随着離莊園主款待仇人的華宅越來越近,他漸漸覺得腳下的步子沉重起來,軟皮靴踩到雜草的響聲如同刀子切割生肉那般刺耳。往昔的許多舊事猶如一幅幅清晰的畫面在眼前飄忽着閃過。倒在血泊中被刺死的父母和弟弟妹妹、拉着妻子的手逃出熊熊大火燃燒的家、在染有妻子鮮血的床上痛失妻兒……從他跟随龍族密探來到卡塔特山脈學成法術的二十三歲那年起,這是離目标最近的一次。他幻想過無數次自己見到仇人時候的場景。而今,他終于将要對那用來追逐仇人的九年光陰做一個了結。他活動了兩下手指,握成拳頭然後又松開,就像上戰場的戰士給自己鼓舞打氣似的。

這片空曠的區域,靜悄悄得好像除了緩步前行的喬貞外一個人也沒有。肥沃的農田已在身後。前方開闊地中央,一座華麗的别墅拔地而起,是約舒亞和莊園主一家先前就餐的場所。在那裡,喬貞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阻擋在身前的人共有五個。一名衣着考究、暗金色頭發的青年男子帶領着四個散發着濃重殺氣的男人,站在所有人的中間,與喬貞面對面站立。雖是這樣說,但他并不和其他四人站在同一條線上,而是稍稍靠後一兩米的位置。這也難怪,約舒亞·巴徹利隻是個毫無作戰能力的普通人,他需要能人異士保護他的安危,這是喬貞能夠理解的。

雙方的距離大約在三十米。那幾個男人,喬貞僅憑感知便判斷出他們的力量約莫在哪種級别。個子最高的那個是第二等級的術士,稍矮的三個則是第三等級。他們長相各異,但注視自己的眼神卻非常相似——都将喬貞看成一個必須除掉的對象。他們不約而同的眼神仿佛明确地表示:你出現在了錯誤的地方。為了挽回這個錯誤,我們必須殺掉你。

這些統統在喬貞料定的範圍内。被雇傭過來當做殺手一般使喚着的術士們,本來就和自己沒有任何私人恩怨。他們會站在這裡幫助約舒亞,隻是單純地拿人錢财替人|消災罷了。必須殺死喬貞才能賺一筆足夠他們揮霍很久的錢财。今晚他們選擇出現在一對仇敵會面的場合中,看來是希望不虛此行的。

一片寂靜之中,隻聽見喬貞一人徐徐前行的腳步聲。他在離那些早早等候自己的人們身前二十米的地方停下了。

那幾人身後的位置,已經接近敞開着的華宅大門。莊園主托馬斯·霍頓和他幾個年長的兒子仿佛曆史的見證者一般神情凝重地站在那裡——氣氛幾乎凝滞到冰點的室外與亮着金黃燭光的溫馨室内之間的地帶。喬貞觀察他們臉上警惕的表情,同時也注意到沒有一個女眷在場。他不知道這些人參合進來站在約舒亞後面是為了什麼。這一切本就與他們無關。再往約舒亞那一臉成竹在胸表情的臉龐看去,喬貞大概猜到這是為什麼。在寒風中哆嗦的莊園主的無能形象和自己的仇敵形成鮮明對比。那些被牽連進來的普通人之所以會冒着生命危險在遠處旁觀而不去躲開,八成是被約舒亞半脅迫性質地邀請到這兒充當見證人的吧。獎賞那群幫手的錢财,估計也是他們家出的。

一開始的時候,互相對峙的雙方都沒有說話。喬貞将視線從莊園主人及其家屬身上收回,又一次朝約舒亞請來的術士們看去,挨個掃過。

他們也在看喬貞,目光充滿了忌憚。而喬貞回視的眼神卻相當鎮定。作為必須被抹殺掉的對象的那個男人,居然是一個人來的。他明知道将會有重重陷阱在這裡等待着自己,卻依舊獨自赴約前來。他表現得越淡定自如,衆人便越是覺得這人不簡單。那眉宇間的不怒自威,讓人心中微微一凜。約舒亞這一方的術士們不禁眉頭深皺,由于參不透他究竟有多少能耐,因此看喬貞的眼神愈發淩厲兇狠充滿敵意了。

喬貞的眼睛躍過那幾人,直接朝身為今夜主角之一的仇家長男望過去。

“幸會了,巴徹利。”

随着這個初次讓仇人聽見的聲音,喬貞朝前邁出一步,直視被四名術士護在身後的約舒亞。約舒亞先是一驚,然後發出一小串極為短促的笑聲,像是在嘲弄他。

“十二年前,我們一家五口包括本家的十八口人全都被埃塞烈德二世下令處決。那是一樁冤案。如今已經查明是你們當年在背後誣告我們要謀反。我想知道巴徹利家族陷害我們的原因。”

“我沒必要回答你這老掉牙的問題。我今日會在此等候那麼久也不是為了跟你和平談判的。”約舒亞說,“你留下的紙條所表達的意思已經相當清楚了。不管我怎樣解釋你都不會放過我的不是嗎?而且你們都是勾結北歐強盜的叛國者。因此,賤民,你沒有向我提問的權利。不過有一點挺讓我奇怪的。你究竟得有多愚蠢,才會不帶一個幫手單獨過來找死。再結合你那封狂妄無比的約戰書,我看你要麼是笨蛋,要麼是瘋子。”

喬貞臉上變色,但沒有發作,心裡憋着一口氣。隻覺得此人外表斯文,談吐卻是無禮至極,瞬間減去了不少想要跟他繼續攀談的欲望。不過,該問的話還是一句都不能少。喬貞知道一場厮殺難以避免,但這并不是他今夜唯一的目的。

“你一定要回答我的問題。為何對塞恩斯伯裡一家下毒手?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我可以考慮不殺你。”

“你說什麼?塞恩斯伯裡,别搞錯了現在占絕對優勢的人可是我。”喬貞帶着施舍意味的話語讓約舒亞有些生氣,他森然道,“況且你們窩藏丹麥人難道不是事實?你們的底細可一點都不清白,居然給我裝起無辜來了?也許你想說這其中另有隐情,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那幫強盜當中也是有好人的——收起這些令人作嘔的說辭吧,别再狡辯了。我可不吃這一套。我現在鄭重地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複仇者模樣,好像你向我讨債有多麼天經地義和正當理由似的。賤民,作為到現在都執迷不悟的叛國者,殺了你全家一點都不冤枉。”

喬貞心中痛苦萬分。自己的母親隻是個漂洋過海到英格蘭定居的普通移民者。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她能有多大威脅?約舒亞和他的家人就因為母親的血統而要加害塞恩斯伯裡一家嗎?看着對自己冷嘲熱諷的仇敵之子越說越激動的神情,他忽然覺得再這樣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隻可惜你們這群依靠搬弄是非才能在國王面前争得一些地位的小醜,時隔多年以後也被滅了門。昔日的功勞在哪裡?不過也是刀俎上的魚肉罷了。尊貴的巴徹利少爺,竟然淪落到去做漁民、木工、鐵匠這些屬于賤民的工作,當真是報應。”

喬貞說出充滿挑釁的言語,這對他來說是很罕見的。約舒亞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想到要回答。

“我對報應啊、輪回啊這種迷信的東西向來都很鄙夷。我隻相信命運是掌握在有實力、有能力、有權力的人手上。塞恩斯伯裡,你那天打斷宴會的行為可真是目中無人。我知道這禍躲不過,便用錢買通幾名高手來對付你。這些都是我聘請過來的人稱術士的高手。你們雙方就在這裡決鬥吧。無論輸赢與否,往日的恩怨一筆勾銷如何?拘泥于那些舊事實在太愚蠢了。當然,你的屍體得留下。”

喬貞絲毫不把約舒亞周圍的幫手放在眼裡,冷冷掃過他們。此刻,隻有對眼前之人的滿滿的憤怒超過了理智占據着腦海。自己今天什麼都沒問出來,這讓他感到沮喪。再想到約舒亞之前如此不講公道、滿口妄言的辱罵,更是激發了他高傲倔強的怒氣。體内封存了多年的恨意也在緩緩蘇醒,逐漸勃發起來。

“你這番說辭是建立在他們一定殺得掉我的自信之上的吧,巴徹利?可惜我要讓你失望了。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公子哥,可以和你這個人正常交流溝通一番的。這一點,是你讓我失望了。”

“廢話少說。我有些厭煩跟你交談了。”約舒亞後退幾步,對身邊的幾個術士說道,“快上,把他給我幹掉。完事後,足以養活你們下半輩子的豐厚報酬就是各位的囊中之物了。”

約舒亞說完後,四個術士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在打什麼暗号。他們紛紛跨出一步,走近喬貞。從那幾具軀體周身散發出來的魔力,說不盡的深厚。

面對四倍于自己的敵人,喬貞毫不慌亂,一臉平靜。他親自下界誅殺達斯機械獸人族的次數雖少,但往常都是他獨自一人執行任務與異族對敵的,布裡斯大多數時候都不在身邊,對方總是人多勢衆。因此即使這一次孤身陷入重圍,也不過是把從前的險境再經曆一遍罷了——把那些天性殘暴狡黠的異族,替換成自己不認識的同行們。

那四人正在向他逼近。離他還有十五米距離的時候,他們擺起了架勢。地面開始閃出微光,紅藍交錯的線條如同蜿蜒盤行的蛇漸漸浮現。通常第二等級以下的術士們會花費較長的時間布置魔法陣施法。這段立定在原地專注于施法吟唱的時間,是敵人發動攻擊的大好機會。為了避免被迫展開他們并不擅長的貼身近戰的情況出現,就必須有什麼東西将敵人絆住,遠離自己。

突然,喬貞感到周圍的氣體中有一股不自然的流動,然後聽見銳器割裂空氣疾飛而來的聲音。喬貞被迫移開投注在四人身上的注意力,轉頭看去。一把一米餘長的标槍狀武器穿透了倉促間他擡起的右臂。

嘀嘀嘀……是某種液體流淌到地上的聲音。遠處,仿佛聽見約舒亞開心地笑了。這個不自量力到想要取他性命的仇人卻比自己先行一步挂彩,還要同時與那麼多人對抗,離死應該不遠了吧。約舒亞一定是這樣想,才會忍不住發出清脆的嘲笑聲。然而,真正看清楚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四名術士卻是臉上無光,驚詫地面面相觑。

“竟然偷襲我嗎?真是好不要臉!”向着投槍襲來的上方,喬貞甩出左手,一聲怒喝,“宵小之輩,給我滾出來!”

立時,從華宅頂上落下來一個人影。此人并不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從屋頂跳下,而像是受到某種攻擊失足滾落的。約舒亞和莊園主一家紛紛回頭,隻見那人灰頭土臉地跌下來,摔在地上,伴随着簌簌而落的塵埃。

那是原先埋伏在暗處的一個術士,力量應該是第二等級。剛才的那支标槍就是他從高處射出的。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對策,約舒亞請來的五名術士要有一個充當其他四人站定施法時的保護傘,阻止喬貞利用他們詠唱法術的時間接近他們,并對他發動奇襲。如果能用标槍幹淨利落地殺掉他那是再好不過的了。最差的情況也就是刺中他身體的一部分把他釘在地面上限制其行動,再上前解決他。

可是,現實卻與理想産生了極大的偏差。

倒在地上的那個術士,好不容易掙紮着站了起來。他搖搖晃晃站立不定的模樣好似醉酒一般。他臉上的肌肉扭曲,用手在胸口亂抓一陣,好像受了很重的傷那般痛楚至極。隻聽見他難受地憋出一句沉吟,“好、好厲害!”話聲斷斷續續,上氣不接下氣。他蹒跚着走了幾步,想跟同伴會合,卻突然吐出一口血,倒地不起。

衆人見他頭一歪,昏死過去,不禁臉色發白。這名術士,其實力在第二等級之中算是中遊水平。對付像雇主的仇人這樣絲毫沒有力量的普通人,簡直就像踩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但他為什麼如此迅速地潰敗了呢。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的敵人,遠強過他。

在術士之中,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若遇上魔力比自己更深厚更龐大的對手,低等級的術士是感應不到的。隻有強者,才能夠輕易感知到弱者。

這樣一想就全部明白了。剛才,喬貞僅以魔力化出一道沖擊波,揮出左臂将這道沖擊波向偷襲者擊去,正中那男子心口。喬貞連五分力都未使出,對方便已奄奄一息,徹底喪失了戰鬥力。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大大超過了其他四位術士的想象。

力量比中等水平的第二等級還要強上許多倍,這家夥到底是什麼東西。對于一生都不曾與龍族接觸過的這幾名閑散術士而言,實在想象不出喬貞的真正實力。

就連約舒亞也能隐隐覺出局勢正在對自己不利起來。他本以為自己已經退到安全之處,可以高枕無憂地欣賞自己的術士朋友們是如何羞辱喬貞把他逼到絕境的全過程了。可是——怎麼會這樣?

約舒亞收起先前戲谑的笑容,再次向喬貞看去,發現那男人竟毫發無傷,手上的投槍亦不見蹤影。

喬貞能如此敏捷地接下那一槍,是因為他早就覺察到屋頂上方有人。盡管那人藏在一個很隐蔽的掩藏位置,但身上彌漫的魔力氣息是逃不出喬貞野獸一般靈敏的感知力的。他抱着想要看看那家夥到底會有何後續舉動的想法,沒有揭穿那拙劣的隐藏。随後,敵人突發暗箭,喬貞從容接住。他側身接槍的角度從約舒亞那邊看過去像是身體被刺穿了似的。實際上,他是輕松地伸出右手将那隻冰槍給握住了。沿槍杆淌下滴到地面的液體不是喬貞的血,而是被喬貞緊握在手裡遇熱就化的冰水。隻消一刻他便用掌中燃起的火将偷襲者制成的冰槍融化成一灘再無任何威脅的水,再把火熄滅。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到常人的視力無法捕捉,就連那幾個術士同行也是瞪大雙眼,感到不可思議。

在沒有按預定計劃旗開得勝的失利情形下,衆人皆是默默不語,心跳加劇。“快,快,給我上啊,拿下他!”約舒亞見餘下的四人猶疑不前,趕緊出言催促。

“我們四個一起上,不怕取勝不了。”個子最高的那人向身邊三人打氣,得到了齊聲的回應,“說得對!”

這麼一來,場面登時大亂。腳底下的魔法陣早已準備妥當,就等發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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