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拉？！”

“澤爾達？！”

兩個剛剛幻影顯形的家養小精靈動作一緻地欠身施禮。艾爾芙伊德長舒了一口氣，阿莉莎大笑着走回洗漱間。

“等——等一下！你先别說話！讓我——”奈莉使勁一拍額頭，緊接着一拍大腿——“你來做什麼？”她瞪圓了杏眼問諾拉。

“我也有同樣的疑問，澤爾達，你——”

不會在跟蹤我吧？

格拉狄斯沒有看錯：澤爾達突然顯得很局促，小腳在地上蹭來蹭去的。

“諾！！！——拉！！！”

沒等澤爾達回答，奈莉就大吼一聲。兩個小精靈都被吓得匍匐在地。

“我不是告訴過你等我召喚你之後再來嗎？我不是說過你隻要舒舒服服地待在家裡就好了嗎？為什麼又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在這裡——啊？”

“普塞爾小姐走之前說過她一到學校就會召喚我，可是諾拉等了好久都沒等到，所以——”諾拉畢恭畢敬地回答，但仍然不敢擡眼看奈莉，“而且普塞爾小姐也知道夫人的脾氣——她極為迫切地希望得到小姐的消息——”

諾拉剛一瞥見奈莉的黑臉就不做聲了，随即把他那隻蒜頭大鼻子在地毯上擠出了褶皺。

“薩布莉娜·溫策爾小姐也是同樣的意思，她和沙米索先生一直擔心迪朵小姐的安危。”澤爾達趕忙回答，“還有，沙米索先生托我給迪朵小姐帶樣東西并請小姐轉交給林特霍斯特小姐。”

澤爾達呈給格拉狄斯一個精緻的棕色禮盒，然後擡起淺藍色的大眼睛在屋子裡搜尋着阿莉莎。格拉狄斯看到禮盒時才想起她還沒有把手表交給艾爾芙伊德和奈莉。不過——她禁不住撇了撇嘴——蓋文的消息未免太靈通了吧。

“謝謝你，澤爾達，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就請回吧——代我問候薩布莉娜和蓋文，别忘記告訴他們：我在這裡一切都好，叫他們不必擔心。”

“是，迪朵小姐！”

奈莉的臉頰也松弛了下來。

“很好，諾拉！如果你找我也沒有别的事，我也請你趕快回家給我親愛的好媽媽報平安吧——還有，以後請别再給我鞠躬了！不然不明所以的人還不得以為我馬上就要壽終正寝了？雖然我剛才很不爽，但是——”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比劃着，“以後别再違反我的意願啊。”

“是！”諾拉欣喜地欠了欠身，兩隻大耳朵飛快地拍打幾下，“祝奈莉小姐晚安——還有迪朵小姐和富特文格勒小姐！”

“晚安，諾拉！！晚安，澤爾達！！”

随着又一聲爆響，兩個小精靈同時消失不見了。奈莉調皮地沖格拉狄斯擠了擠眼睛，然後把被子拉到肩膀上。

“我以為在霍格沃茨是不能随便幻影顯形和移形的。”艾爾芙伊德有些不解地對格拉狄斯說，她正往貓頭鷹的籠子裡填食。

“也許小精靈的魔法不受對巫師魔法約束的限制？他們剛才也的确吓了我一跳呢。”格拉狄斯說着，把裝着手表的棕色禮盒分發給她們，“蓋文送的——”

“多謝老兄！”奈莉說着，把手表拿了出來，“我的梅林，他似乎為此破費不少呢！”

“絕對！”艾爾芙伊德打開盒子之後驚呼，“它看上去比爸爸在媽媽過生日時送的那塊還要貴重。它太漂亮了，我都舍不得戴——”

奈莉已經把它戴在了手腕上，正換着角度觀察着，同時機敏地瞥了一眼格拉狄斯的右手。

“說實話，格拉狄斯，我對你原先戴的那塊在上個世紀都算是古董的手表早就看不下去了。”

格拉狄斯跟艾爾芙伊德一起笑了。她把睡衣右邊的袖子往上挽了一圈，露出了她媽媽留下來的那塊手表——它仍然在頑強地走動着。再說，她也舍不得摘啊！

“說到你的爸爸媽媽，你上次告訴我他們又住在一起了？”格拉狄斯問艾爾芙伊德。

“是啊！我對媽媽說，我不放心她自己一個人過活，身邊有人照應總是好的。況且在這個特殊時期，爸爸做她的貼身保镖再合适不過了——她随時可以免費享受最頂級的護衛。雖然爸爸嘴裡總是嘟囔着‘麻煩’之類的話，但心裡别提有多美啦！”

阿莉莎已經洗漱完畢，又變回了阿納斯塔西亞的樣子。她和艾爾芙伊德一樣對蓋文的禮物贊賞有加，但同樣不打算立刻将它戴在手上。艾爾芙伊德走到宿舍門前用魔杖敲了敲門把手。格拉狄斯聽見一聲“咔哒”，感到安心多了。

★

窗外的雨仍嘩嘩下着。待在溫暖的室内，聽着風聲雨聲齊聲呼嘯，别提有多惬意了。格拉狄斯拉上了厚厚的天鵝絨簾子，擋住了晚間細碎的涼風。十點整，她們都和衣而卧，蜷縮在溫暖的被窩。

“你們想好明天選什麼課了嗎？”艾爾芙伊德問。“德米爾紮說四位院長都不錯，不僅學術能力超強，而且極富人格魅力。其他的幾門課聽上去也很棒，都是我過去從未涉足過的領域……如果時間充裕，我真希望把自己所有感興趣的課程都聽一遍。”

格拉狄斯側過身面對着艾爾芙伊德。

“我絕對不會放棄魔咒學，然後是保護神奇生物學——希望霍格沃茨的課堂氛圍能比我們那裡輕松自在些，你知道，‘紫丁香’從不缺那種你做什麼都要站在背後死死地盯着你的‘陰魂不散教授’。”她又轉眼看了看奈莉和阿莉莎，“奈爾肯定選草藥學，莉西肯定會選變形術，對吧？”

“變形術可是我的看家本領，而且還是我們的院長教，沒理由放棄啊！”阿莉莎加入了她們的談話。

“麥格教授給人的印象是很好，但你不覺得她有時過于嚴肅了嗎——”

“過于嚴肅？我不知道那些老師到底誰更嚴肅……”奈莉迷迷糊糊地嘀咕着，“他們看起來都是一臉隻剩下‘嚴肅’的表情啊，哥們兒們。”

格拉狄斯又禁不住想起了那位教保護神奇生物學的大塊頭男巫。

“盡管我們來之前聽到了那麼多的傳言，但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本人并不像我原想的那麼窮兇極惡……”艾爾芙伊德若有所思地撓了撓鼻尖，“就是有點——”

“不——講——衛——生！”阿莉莎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斯内普講話時的腔調和他那副嚴肅的态度，随後她又裝作兩個人一唱一和，“校長大人今天忘記潔面了吧？還有頭發——是不是得有一周——”

奈莉不知怎麼突然來了精神頭，頓時趴在床上樂得上氣不接下氣。格拉狄斯差點笑出了眼淚。

“明天你可以把你的薇拉·施托爾最強效的去油去屑洗發露推薦給斯内普，他沒準會給你加上五十分呢！”奈莉嬉皮笑臉地調侃道。

“别聽她的，莉西——”艾爾芙伊德微笑着說，“如果你真這麼做了的話，恐怕斯内普會先用施托爾夫人洗發水幫你‘清理一新’！”

阿莉莎故作陰沉地說：“我同意。那種不露聲色的家夥是不會輕易讓你看穿他的真面目的——哎呦，我的奈莉娃娃！”

阿莉莎倏地跳到奈莉的床上掀開她的被子，兩人當即笑作一團。

“其實斯内普和他的那些條條框框并沒有拉低我對霍格沃茨的整體印象，我是說——這裡比我們那兒強的不隻是一丁半點，光憑這座城堡還有宴會——我都記不起‘紫丁香’什麼時候舉辦過這麼隆重的開學典禮了。”格拉狄斯自打回到宿舍之後就一直想跟她們聊聊剛才的晚宴，現在終于抓到了時機，“香噴噴的豬排、烤土豆和燴牛肉……”

阿莉莎坐在奈莉的床邊，誇張地歎了口氣說：“唉，我承認，如果霍格沃茨的飯菜每天——一天三頓——都這麼豐盛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做一個百分之二百正确的預言：不出一個星期，我的小蠻腰就會變得跟你家地窖裡那些裝啤酒的先生們一樣圓，格拉狄斯!”

沒想到，阿莉莎這句話剛出口就立刻引起了艾爾芙伊德和奈莉的抗議。格拉狄斯也認為就算阿莉莎在接下來的每一天裡都狂吃海喝也撐不成啤酒桶，因為她向來幹吃不胖，體重在近四年内的波動不超過兩千克。而艾爾芙伊德和奈莉一向自稱“光喝南瓜汁都會長膘”。每每此時，格拉狄斯都沉默不語。可事實上，不光是艾爾芙伊德和奈莉，格拉狄斯喝南瓜汁也會照長不誤。

“你們說，城堡周圍的場地會是什麼樣子呢——不知道霍格沃茨的魁地奇賽場是不是可以和戈特利布聯盟球場相媲美。”等她們不再争論，格拉狄斯便把身子往枕頭上一靠，沉浸在對魁地奇的玫瑰色幻想中，“我打算參加選拔，明天一早就到麥格教授那裡報名。你們誰跟我一起？”

艾爾芙伊德興奮地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把它舉得高高的。格拉狄斯當即眉開眼笑地舉雙手呼應。

“哎？你們要打球，可是你們的飛天掃帚在哪兒？我沒見你們帶着呀！”

奈莉的褐色眼睛滴溜溜地轉來轉去。艾爾芙伊德看到她這副摸不着頭腦的模樣時又笑了起來。

“是‘伸展咒’啦，伸展咒——艾爾菲教給我的，真是妙極了！這樣一來，就算是專門用來存放掃帚的木箱也能很輕松地裝進一隻普通的儲物袋，但前提是你必須在所有物品歸攏之後封好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