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枝理了理自己被紮亂了的頭發,說道:“謝謝……發布會在明天,今天還要繼續盯着沈溪年嗎?”
“不用了。你不是說沈溪年需要獨處空間嗎?那就給他吧。”
宋肆酒穿好衣服,接着道:“定位柳寒江。我看看這人去哪了。”
遙探面闆打開,黑色的監視器再度亮起。柳寒江在前一天就被許家人給放走,在離開了許家後,柳寒江似乎真的老實了不少,他哪裡也沒去,隻回了自己家,然後倒頭就睡,就這麼睡到了第二天。
祁枝打開遙探監視屏時,柳寒江還在睡。他的大部分臉埋在被子裡,露出的半邊側臉腫得很高,在蒼白的膚色中顯得尤為突兀,觸目驚心的紅。
看起來,他在離開許家後并沒有去醫院處理臉上的紅腫。
這人剛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現在看上去倒還有些人畜無害的意味了。宋肆酒看了一眼,而後皺起了眉,說道:“先關了吧,我不想浪費時間看别人睡覺。在這裡标記一個紅外感應,等他有别的動作了再打開。”
心知每次遙探使用的時間有限,祁枝便聽話地關閉了監視器。主人不在家,豪宅的大廳和走廊顯得些許空曠,老宅内呈現出一種靜谧的安甯,隻有古鐘的滴答聲和偶爾走動的家仆和保姆打破甯靜。
許景山的房間在老宅的頂層位置,四周被寬敞的露台環繞。房間的入口是一扇沉重的實木門,門上裝有安全鎖。自從許景山去世後,這個鎖就又被加固了好幾道,像是成為了這個老宅裡默認的、約定俗成的禁忌一般,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避開,從未有人來到這裡。即便是許家時間最長、最忠心的仆人,在打掃宅子時也會有意避開頂層的房間。
而此時,宋肆酒就站在這道門前。
他低頭擺弄了幾下安全鎖,有些苦惱着道:“怎麼辦,打不開。”
這把安全鎖原本是數字密碼鎖,後來顯然是又經過人為加固過,又增加了一道電子卡片鎖和虹膜鎖。祁枝湊上來看了看,問道:“能用□□嗎?”
□□是世界樹提供的系統工具之一,一千靈值點使用一次,每天限用三次,零點刷新。
一次□□隻能開一把鎖,如果想把這三道安全鎖全部打開,那也就意味着這三次使用次數都要用盡。
“可以啊,”宋肆酒說,“開吧。”
祁枝提醒他:“這三道鎖都開的話,今天就不能再用□□了。”
“沒事。開。”
幾道藍光閃過,而後空氣中響起了幾聲細微的開鎖聲。宋肆酒推開實木大門,擡腳邁進房間。
祁枝跟着進去,探頭短暫打量了一番房間布局。許景山的房間很大,幾乎占滿了整個頂層的空間。客廳的一側有一面全景落地窗,透過窗戶可以俯瞰整個莊園,以及依稀可以見到遠處的城市天際線。
就在不久前,宋肆酒突然提議說要不要去許景山的房間裡看看,那種語氣就好像是在說“我們一起去探險吧!”
他走進許景山的書房,書房的牆壁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畫作。祁枝也走近看去,這些畫中不乏曆史和現代的名家名作,也有許景山自己的作品。
書房的空間寬敞,中央擺放着一張巨大的實木書桌,上面整齊地擺放着畫筆、顔料和畫紙。書房内也設有巨大的落地窗,自然光線充足地照進室内。除了這些外,房中還擺放着巨大的書架,以及一些雕塑等其他藝術品。
玻璃展櫃中央放着一個等人高的人形雕塑。祁枝細細端詳片刻,發覺這尊雕塑的線條流暢而優雅,每一道曲線都像是精心雕刻過的,但是沒有刻上五官,隻有臉部是一片空白。
與之類似的,宋肆酒也在一個角落的牆面裡發現了一幅空白的畫。這幅畫的大小本身就比牆壁上挂着的其他畫作要小很多,畫框内則是一張完全空白的白紙,畫面上沒有任何内容。
宋肆酒取下畫框,皺着眉端詳着這個畫框。他的手指沿着畫框摸索,而後無意間觸碰到了畫框邊緣的一個很小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凸起,宋肆酒動作一頓,而後稍稍用力地按了下去。
他在按下凸起時感到了微不可查的阻力,随後響起了一聲細微的“咔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