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鳴飛瘋了似的沖過去。
“三哥!”
他這一喊,路邊等車的姜曜也聽到了,反射性看過去。
正好看見棒球棍落在陸乘的身上。
那一刻,他的心髒好像被無形的手給揪住,呼吸都開始泛疼,悶痛的窒息感頃刻襲來。
池鳴飛打起架來又兇又狠,上去先給他們一拳。
見情況不妙,那兩個人仗着已經得手,索性跑了。
姜曜的大腦空白了數秒,才從宕機的狀态下慢慢好轉。
他怎麼也想象不到,親眼目睹陸乘挨打,心髒居然這麼疼,像被刀割。
見陸乘半跪在地上的那一刻,姜曜的手都有點抖,草莓牛奶差點從掌心脫落。
他來不及想那麼多,回過神來便快步走到了陸乘身旁,焦急地問:“沒事吧?”
由于步伐匆忙,猛地來了個刹車,剛喝沒兩口的草莓牛奶灑出來,潑了陸乘一身。
姜曜尴尬不已,連忙說抱歉,感覺自己是來倒油的。
陸乘正被池鳴飛攙扶着站起來,胸前濕了大片,看表情,已經怒火中燒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姜曜真心虛了,眼珠子亂轉不敢看對方。
見旁邊有個垃圾桶,他想也沒想把剩下的半瓶給扔了進去。
陸乘薄唇抿緊,冷冷朝姜曜看了眼,嘴角似有嘲弄掠過。
姜曜看懂了他眼裡的訊息。
——你怎麼那麼緊張在意我?
——不是喝醉了嗎?
即便演戲被戳穿,姜曜的面上也沒有表現出尴尬,反而很冷靜地出聲道:“先去醫院做個檢查,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池鳴飛都不知道他是從哪冒出來的,“你過來幹嘛?這麼關心我三哥,什麼目的?”
“你就當我愛多管閑事吧。”姜曜懶得解釋那麼多。
陸乘穿的是襯衫,領口解了兩顆,因為隐忍疼痛有大顆的汗珠往裡滑落,姜曜無意瞥過,又催促池鳴飛,“你還愣着幹嘛?帶人去醫院啊!”
雖然他不太放心,但也沒資格跟着一起。
姜曜說完就要轉身,卻被池鳴飛叫住,“我還要去挂号,一個人忙不過來,你跟着一起,幫忙照顧我三哥。”
他居然敢擅自做主。
陸乘握了握拳頭,虛弱地閉上了眼。
算了,他現在也沒精力批評教育。
-
來到醫院急診處,池鳴飛去忙着挂号,繳費,姜曜陪陸乘去做了CT檢查。
他這人也倔,明明疼得都在打晃,硬是不讓他碰一下,姜曜都不知道自己跟過來有什麼意義。
一番檢查做完才輪到上藥,陸乘把襯衫一脫,背後幾處大片的淤青映入眼簾,有一些看上去很久了,不是新傷。
醫生看到都覺得疼,全程皺眉給他塗了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姜曜在旁看着,發現陸乘吭都沒吭一聲,好像傷的不是自己。
他這人的确夠狠的。
婚後一年多,姜曜見識過陸乘受到槍擊,子彈擦着他的左臂過去,如果打在胸口的位置,當場斃命。
換成一般人,估計魂兒都要吓掉了,好幾天緩不過來,但陸乘就跟沒事人似的,姜曜見到他時,這人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問他大難不死什麼感想,他還勾着笑,漫不經心地點頭道:“沒能讓你繼承遺産,挺對不住的。”
他那張嘴,從來沒說過正經話。
一到八号那天,這人胳膊纏着繃帶還能将他托起來做,完全不care自己有沒有傷。
兩人從醫生辦公室裡出去,姜曜這才反應過來池鳴飛不在,他應該繳完費,坐外面等着了啊。
陸乘就像能聽見他心聲,忽然說了句:“我讓他去調查了。”
“哦。”姜曜反射性點點頭,“是該好好查查,誰能下這麼毒的手啊!”
陸乘去椅子坐下,腿太長,膝蓋隻能微曲才舒服一點。
姜曜有點兒奇怪,不是該走嗎?怎麼坐下了?
他疑惑,但也沒問。
默默看着陸乘将扣子一顆一顆系上。
那修長的手指在走廊冷光照耀下,骨感分明。
真好看。
“說吧。”
突然,低着頭的男人沒頭沒尾地蹦出這兩個字。
“說什麼?”姜曜隻顧看陸乘的手,慢半拍才反應。
“跟我裝是吧。”側首撩起眼皮,陸乘沉默幾秒,問了姜曜這麼一句,“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