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和他交朋友嗎?怕是跟他一起鬼混吧?陸乘的名聲有多差你不是不知道,除了吃喝嫖賭,他還會做什麼?你跟這種人來往,就是在自甘堕落!”
“我頭很疼,需要休息,請你出去。”姜曜不想跟他吵,那麼年早就吵得麻木了。
“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我們姜家在黎城好歹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你是我姜慶山的長子,找個優秀的青年才俊不難,偏偏非要往火坑裡跳……”
這番冠冕堂皇的話傳進姜曜耳朵裡,真像是聽了個好大的笑話。
如果不是經曆過,他這一刻恐怕真要以為他爸心裡還有他這個兒子,會為了他的婚姻做打算,可事實呢?他隻會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需要他犧牲的時候毫不留情将他推出去,挽救他岌岌可危的事業,那個時候他怎麼不說陸乘名聲差了?不怕把他往火坑裡推了呢?
真虛僞啊!
簡直令人作嘔。
姜曜心底冷嘲着,聽他還在罵陸乘,說他是個無能的廢物,陸家人并不看重他,未來不會有什麼大的出息,等陸家老爺子一走,他就會被陸家除名。
聽了一會兒,姜曜忍不了了,滿身火氣無處釋放,幹脆将被子一掀,恨意凜然地瞪向姜慶山,“你有什麼資格評價陸乘?你又比他好到哪去?不是靠着我媽的陪嫁,和她娘家人的幫襯,你能有今天?口口聲聲瞧不起陸乘,别回頭等人家功成名就,你又眼巴巴地湊上去巴結人家!不管外人如何評價,在我眼裡,陸乘他很好,很優秀,我不光想和他交朋友,還想嫁給他,因為我笃定他的未來一定不可限量,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
姜曜句句話都往姜慶山的心窩子裡戳,氣得他渾身發抖,一時間面色鐵青,看起來狀态更加可怕。
忍了片刻,姜慶山站起來,指着姜曜大聲地罵:“我真是上輩子倒了大黴才生下你這樣的兒子!别以為你腦震蕩,我就不敢打你!”
“呵。”姜曜冷笑了聲,根本不怕,“我也是倒了大黴有你這樣的爹,為什麼死的不是你,而是我媽呢?你想打我就動手啊!反正你根本沒有心,也從來沒拿我當回事,打重了我正好可以去告你,解除親子關系,以後也用不着履行贍養義務。”
“你——”姜慶山氣得渾身直發抖。
姜曜脾氣硬,脾氣倔,他是知道的,父子倆雖然經常吵,但他從來不敢講這麼重的話,簡直是把他這個當爹的臉往地上踩。
果然很陸乘那種人走得近了,性情都會大變。
“你給我等着,看你出院了我怎麼收拾你。”姜慶山俨然已經氣急敗壞,“竟然向着外人說話,白養你二十多年。”
姜曜不為所動。
對他來說,陸乘才不是外人,他雖然嘴貧,但對他比親生父親還要好,是他前世頓悟得太遲了。
姜慶山說完那話正要轉身出去,一轉彎才發現陸乘在門前站着,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觸到那冰冷的視線,姜慶山的心底還是有點兒發怵的,雖然他瞧不起陸乘,但他畢竟是陸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也不知剛才說的那些話,陸乘聽到了多少,會不會跟他計較。
讪然一笑,姜慶山未發一語,越過陸乘就要走。
陸乘一手拎着打包來的飯菜,另一隻胳膊懶洋洋擡起攔住了姜慶山。
“通知你一件不幸的事。”陸乘的唇角微揚,浮現出壞透了的笑,“我看上姜曜了,你等着和陸家聯姻吧。”
陸乘的話輕飄飄,卻帶着讓人不寒而栗的森然氣息。
姜慶山莫名覺得膝蓋疼,腿都要軟了。
“陸少爺不是在開玩笑吧?”他轉頭看向陸乘,故意說:“陸家可不是我們能高攀得起的。”
“單憑你當然高攀不起陸家。”陸乘的眼裡帶着嘲弄和蔑視,倏地話鋒一轉,“但姜曜可以。”
這話擺明了在打姜慶山的臉。
不是姜曜,他們姜家做夢也别想和陸家扯上關系。
姜慶山攥住手,感覺自己身為長輩卻被晚輩如此對待,丢盡了顔面。
“陸乘。”沖動使然,他不由回怼道:“我們姜家雖比不上陸家,但挑一個優秀的聯姻對象還是不難的,倒也不必如此将就。”
“哦。”陸乘挑眉,無所謂地說:“是不是将就,等姜曜嫁給我就知道了。”
講完這句,他朝門口示意一眼,“慢走不送。”
姜慶山哼了聲,甩袖離開。
陸乘用腳踢上門,轉身進了病房。
他和姜慶山的對話,姜曜自然聽見了,正直勾勾盯着門口的方向看呢。
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想起自己維護陸乘的那些話,可能都被他本人聽了去,姜曜耳根微熱,臉上表情收斂,故作鎮定,眼底卻浮出羞怯。
陸乘把打包袋放到桌上,随手脫下了外套。
姜曜的視線已經避開,望向另一邊。
病房裡彌漫着一股莫名的尴尬,安靜極了。
“我倒是沒想到……”突然,陸乘出聲打破了沉默,慢悠悠地拖長了尾音,“在你眼裡,我還挺優秀啊。”
姜曜絕望地閉上雙眼,拒絕聆聽外界的聲音。
大哥,心裡清楚就行了。
求求你,别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