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伯仁,退下。”随着謝珩聲音落下。
馬車四周攔着三皇的侍衛動作同時一頓,伯仁朝他們打了個手勢,衆人全部退遠。
三皇子聲音極度嚣張:“看見沒有!”
“本殿下的太子大哥心裡永遠放第一的,就是本殿下。”
姜令檀縮在謝珩身後,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努力把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餘光卻看到男人拿起桌案上的白玉戒尺,漫不經心挑開車簾。
“謝三。”
“閉嘴。”
他聲音看似依舊溫和,目光卻凜冽如同極巅上的冰雪。
不過是一瞥,就讓前一刻還呱呱呱嚣張不停的三皇子謝清野,下一刻直接被點了啞穴,瞬間沒了聲音。
三皇子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就想往馬車上跳。
當即被謝珩用玉尺給輕而易舉地打下去了,那聲音聽着更像是實打實落在骨肉上“啪”的一聲。
姜令檀縮在後邊,身體也跟着抖了抖,原來溫和的太子殿下也有這樣嚴厲的時候。
“大哥當真無情,枉弟弟我一回京便來尋你。”謝清野揉着被打紅的指骨,笑嘻嘻往馬車裡望去。
“我在外頭瞧着太子大哥的侍衛護得嚴實,還以為哥哥在外邊金屋藏嬌呢。”
“可惜了。”
“是麼?”謝珩聞言冷笑一聲,微勾的唇角抿出一絲涼薄,“你若覺得可惜,孤不妨讓父皇派你去漠北賀蘭氏多待兩年,日後也不必回京了。”
“畢竟若兩國聯姻,不一定是南燕的公主,皇子入贅也一樣。”
三皇子就像聽到了恐怖故事,吊兒郎當的聲音都立馬變得正緊了不少:“不不不。”
“弟弟隻是純粹想太子大哥了。”
“急着找大哥叙叙舊,有些唐突,大哥無需對我這般歹毒,讓二哥去吧,二哥最适合不過。”
謝清野說着下意識往後方退了一步,偏偏他又覺得輸人不能輸氣勢,依舊杵着不走。
謝珩指腹捏着玉尺不急不緩在車轅上敲了敲,發出輕微的聲響。
聲音雖然不大,可是落在謝清野耳朵裡,他垂下的手掌心開始生理性疼了起來,平日沒少挨打。
那柄漂亮得不像話的白玉戒尺,當初拿在嚴既清手裡最多隻是懲戒的工具,後來落到了太子謝珩手中,卻是能要他謝三小命的玩意。
謝清野目光一縮,再次往後退了一大步,就在這時,他視線忽然落在青玉案上那一疊有青磚厚的自省書上,龍飛鳳舞不是施故淵的字,還能是誰的字。
施故淵打了他二哥,他方才還氣焰嚣張問怎麼沒打死,現在那疊自省書就像一道驚雷,他大哥能罰施故淵怎麼不能一起罰他。
謝清野感覺今兒出門沒算日子,此地不宜久留,明明是準備回來惹是生非的,但可能他自己要變成事故。
那種十分不祥的預感,讓他感覺太子大哥今日能打死他。
這樣想着,三皇子悄悄往後又挪了挪,正準備告辭走人。
謝珩唇角的笑容愈發和煦,玉尺點了點那疊自省書,嗓音不急不緩:“若是想和施故淵一樣。”
“孤同老師說一聲而已。”
謝清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指了指那疊東西,又指了指自己,聲音都尖銳了:“本皇子沒犯天條,不用寫那玩意。”
“隻有施故淵那個傻狗,才會想不開去揍我二哥。”
“弟弟今日既然見着大哥平安健康,沒有死透,弟弟也就放心回宮了。”
謝清野說完,直接翻身上馬,用了比被追殺還快的速度,跑得像一道風,眨眼就沒了。
……
車簾被人重新放下。
姜令檀從兩人的對話,也是驚得半天回不過神。
她慢慢從謝珩身後探出半個身子,有些不敢看他,指尖輕輕比劃:“臣女謝謝殿下。”
“多有麻煩,希望殿下勿怪。”
“無需。”謝珩聲音溫和平靜,少了方才他作為兄長同三皇子說話時特有的威壓。
姜令檀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漸漸放松,她柔軟掌心握着換下來的外裳正準備行禮告退,就看見男人視線落在她緊緊交握在一起的手掌上,嗓音有些低啞:“外裳留下,孤會讓吉喜替你處理幹淨。”
“你這般拿在手裡,難免引起懷疑。”
姜令檀有些猶豫,但一想到她要在詩會散場前立馬趕過去,也就放下心來,眼中透着滿滿的感激點了下頭。
“臣女告退。”她指尖比劃,十分認真朝謝珩再次行了禮 ,才伸手撩開車簾,被一直等候在外邊的吉喜扶下去。
四周很靜。
馬車外,之前那些侍衛不知藏去了何處。
姜令檀回眸看了一眼,壓下淩亂的情緒,薄紅小臉被風一吹終于散了幾分熱意。
她不禁想到殿下高潔,貼心又善良,更是救她多次。
日後若有機會報答,她定會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