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悠并不是在問自己會有多忙。
“當然是繼續赢下去。”
黑尾鐵朗挑眉,表情稍顯意外。
“成為冠軍之後?”
“冠軍不是也會繼續從預選賽開始的嗎?”
“……真厲害啊。”
黑尾鐵朗看見對方微不可察地彎了彎眼眸,幾縷碎發落在淺茶色的瞳孔之前。
“我會努力的,做一個還不錯的排球隊經理。”
彌悠頓了頓,垂下視線,解釋道。
“因為是開學第一天,也沒有要參加社團的計劃,所以并沒有帶運動服來,非常抱歉,黑尾前輩。”
黑尾鐵朗笑的時候露出一口白牙,如果彌悠擡頭看的話,肯定會覺得是一個标準的不良笑容,表達的意思大概就是“計劃得逞了很開心”,然後将剛剛才下定的決心後悔地吞進肚子不再提起。
可惜她沒有。
“沒關系,畢竟今天佐久早同學隻是來參觀的,不過明天記得帶上,體育館裡穿制服不方便活動,不小心傷到就不好了。”
“那麼,歡迎佐久早同學加入排球部。”
幾分鐘後,黑尾鐵朗走進體育館。
“佐久早同學明天會正式加入我們排球部。”
以山本猛虎為首,隊員們發出歡呼,然後繼續精神十足地投入訓練。
孤爪研磨退開兩步,露出稍顯嫌棄的表情,捂了捂耳朵,在歡呼聲停下後,訓練時的懶散樣子和隊友們格格不入。
佐久早聖臣也是有部活的,而且花費的時間肯定比彌悠簡單的參觀要多得多。
在假期的相處過程中,佐久早聖臣覺得“多了一個人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别”。
因為女孩子是嚴格按照他給出的标準去做家務的,沒有半點想要躲懶、覺得沒有必要之類的想法。
而且,對方在每日托球陪練的訓練中表現得越來越不錯,誤差減少非常快。
即使之前有一次古森元也因為有事,所以缺席了一次訓練,對方也能陪他做傳墊球訓練——當然,失誤會比古森元也多很多。
早晨的晨跑自從跟他跑過一次以後,雖然完全跟不上他——不管是體力還是速度,但是還是會堅持每天跑完。
所以在彌悠打電話詢問他的意見,表明自己可以先開始做飯之後,他沉默了幾秒鐘,答應了下來。
然後是條款式的囑咐,比如要戴口罩,把頭發裹進帽子裡之類的。
最後是關于一起做家務的回應,“今天我洗碗”。
——彌悠覺得這是自己過得最舒适的地方,佐久早聖臣是她遇到過最好相處的「室友」。
不用細心地去注意每一點不愉快、揣測原因,想着“自己是不是又惹人不開心了”、“這次是因為什麼呢”之類的。
非常完美。
彌悠洗完澡、在廚房将晚飯做好後,剛把頭發吹幹的少年才從二樓走下來。
黑發很軟的樣子,小卷毛有點炸開,但是配上對方一向高冷的冷淡眉眼、額頭上那兩粒并排的痣,莫名襯出滿滿的反差萌。
除了潔癖以外,佐久早聖臣沒有在吃東西這方面表現出任何的偏向性,大概就是都可以,因此彌悠就用廚房裡的材料做了最順手的飯菜。
吃飯時說話是佐久早聖臣的雷點之一——畢竟這真的很容易讓唾液掉進飯菜裡面。
所以全程安靜得非常徹底。
吃完飯後,佐久早聖臣在去洗碗之前提醒她,“胡蘿蔔防夜盲。”
……是,胡蘿蔔是她最不喜歡吃的菜,除非全桌都是胡蘿蔔,否則她絕對不會動。
冰箱裡應該還有兩根胡蘿蔔,隻是被她刻意忽略過去了。
“嗯、嗯。”
彌悠稍顯慌亂。
其實她認為自己掩藏得還不錯,至少這是第一次被發現。
“如果希望了解排球的術語和相關知識——”
彌悠準備問問他有什麼推薦的途徑,卻在稱呼上卡住了,猶豫了一二,還是用了稍顯尴尬的稱呼,“哥哥有什麼推薦的嗎?”
仔細回想起來,她和佐久早聖臣一個比一個話少,古森元也對她的稱呼都已經自然的由“彌悠”進化成“小悠”了,她還沒有正式用過什麼稱呼來叫佐久早聖臣。
對方當然也沒有。
短暫的沉默後,剛從廚房洗完碗筷出來的少年擡眸盯着她的眼睛看,倒是沒有對她的稱呼表達任何異議,隻是像陷入思考一樣。
“有本書,在我房間,我去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