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無用的，那目光能輕易穿過所有，直達人的内心，能将人的想法看破。

所以長風不喜歡被他看，能避則避，不然在他眼中跟個剝去外衣的糖果沒任何區别。

大腦思考時間非常緩慢，身體根據本能想要打破那種怪異的氛圍，起身夾菜放在岑默碗中，嘴唇微動，用一種膩歪的嗓音說：“多吃點。”

長風和系統都被那稍微做作的腔調吓到。

“這不是我能發出來的。”長風尴尬辯解。

“确實從你嘴巴裡說出的。”系統對他改觀，“宿主，你可塑性太高了。”

“不是，真不是我。”長風說，“當時我被你奪舍了，那是你。”

系統：“？”

沒想到長風還能這麼一本正經地給人潑髒水，系統被逗笑了。

“謝謝。”回應他的是岑默地道謝，随即将熱牛奶推到他面前，“多喝牛奶。”

“為什麼？”長風下意識問，“你是覺得我矮嗎？”

他伸手比劃着兩人身高，絕望發現，對比起來真的非常矮，不吭聲了。

路人甲連高個子都不配擁有嗎？

“宿主别難過，多鍛煉可以長高的，牛奶都是安慰人的。”系統說。

“不矮。”岑默睨了他一眼，“剛剛好。”

在同齡人裡，他的個頭還算好，隻不過在岑默這樣的高個子裡他比較顯矮。

沒關系，自己要高個子沒用。

長風安慰好自己，喝完牛奶漱完口坐上車等岑默。

兩人關系變得親近，家裡很多人都看出來。

司機瞥了眼副駕駛乖乖坐着的長風，感慨出聲：“小少爺現在和少爺關系變好了。”

長風被“小少爺”三個字弄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他按壓兩下手臂，笑了笑：“不用叫我小少爺。”

這個稱呼長風聽系統大概講述劇情時提到過，原設定中，岑瑾對這三個字極為不悅。

他覺得岑家是故意提醒他不是本家人，不然為什麼叫他小少爺，而叫岑默少爺。

司機自然沒有聽他的話，依舊自顧自說着：“這兩天我能感覺出你和少爺親近很多。”

長風沉默不語地低下頭，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句話。

腳步聲響起，司機下車打開車門。

岑默坐上車的刹那，視線落在長風身上。

“怎麼沒坐後面？”

“前面，風景好。”長風換了個姿勢，找着借口。

岑默沒再詢問。

車子啟動，長風盯着窗外，岑默盯着他。

氛圍……太怪異了。

長風快忍不住問岑默為什麼每次看他那麼久時，車子恰好停下。

到唇邊的話止住，長風率先打開車門，正糾結要不要等岑默，他已經站在面前。

“走吧。”少年低聲提醒，從他身邊經過。

長風快步跟上，望着岑默筆直的背影，莫名有種自己是小跟班的錯覺。

來的時間太晚，校門口都是着急進教室的人。

長風一眼看到耷拉着腦袋，不太精神的路文，準備伸手打招呼，想想還是算了。

他要想回到路人甲身份，得與這些人拉開距離。

“岑瑾。”路文發現他，叫了一聲快速跑來。

長風沖他笑笑，打量着他萎靡不振的臉色：“你昨天沒睡好嗎？”

“失眠。”路文摸摸頭發，打着哈欠，“一直到五點才睡了一會兒。”

失眠程度比他昨晚還嚴重。

“沒有原因失眠嗎？”想起自己失眠原因，長風不太自然地搖搖頭問。

路文歪着腦袋：“沒有，就是睡不着。沒事，我到時候課上補……”

後面的話在對上岑默那雙冷冽的眼睛瞬間停止，他能感覺出岑默對自己的不爽，餘光瞥向長風，大概知道原因。

“不說了。”路文彎眸一笑，發現什麼，湊到長風面前，“你昨天也沒睡好啊？黑眼圈都出來了。”

“有嗎？”長風伸手摸向眼下，“我早上沒注意。”

岑默視線掃來，他放下手對路文說：“回去再聊。”

那道視線變得極為灼熱，似對什麼不滿。

長風沒有細想，他放太多注意力在岑默身上，不能這樣。

“好。”路文點頭，伸着懶腰向電梯走去。

岑默故意慢了一步，和長風并排，表情晦暗不明地開口：“你跟他關系很好。”

陳述事實的口吻讓長風疑惑道：“還好，班上沒人理我，路文和我關系算好一些的，怎麼了？”

岑默說不清怎麼了。

他敏銳察覺出自己目前的心情非常奇怪，奇怪到就好像對眼前這個“弟弟”充滿了一種……不該存在的占有欲。

想從此以後他的眼裡隻有自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