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原來他們已經走到了竹空雁描述中的圓坑處。
不知是什麼原因,呈現在葉繁枝眼前的就是這圓坑該有的樣貌,并沒有任何障眼法覆蓋其上。
咻!
又是一陣破風之聲,隻見竹空雁幾乎與她的佩劍融為一體,勢如閃電一般朝不遠處站立着的那隻妖沖過去。
“你是不是瘋了!本座不過是不小心把那假山打碎了一點點,荷花池和姓沈的的魂魄都沒事!”妖低吼着,他也很守承諾,隻是手忙腳亂地躲着竹空雁的劍鋒,并沒還手。
也不知竹空雁聽沒聽到,場中的靈力爆炸之聲此起彼伏,很快将妖的聲音淹沒下去。
雖然沒有人回應他,但妖仍在自顧自說着:“本座沒時間陪你玩,本座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
說着,他環視周圍一圈,在看到葉繁枝的那一刻便馬上鎖定了她。
“好啊,本座還說找你,沒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門來了!”妖耳朵旁的一枚金鈴發出輕響。
下一瞬,他消失在衆人視線之中。
江盛水似乎意識到什麼,他連忙召出流丹,可是慢了半步,妖風已然吹至葉繁枝面門。
铛!
一束藍光裹着淩冽的靈氣席卷而來,輕而易舉地以四兩撥千斤的力道把風彈了回去。
——順帶着那妖也在被彈出的風後現身,他捂着胸口,半跪着單手撐地,因着劍勢劃出老遠,沉重的铠甲在地上劃出一道長痕。
“咳咳,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别擋我,我有正事!”
“還你當日一羽之擊。”竹空雁終于開口,她将如虞橫手反握,爾後往身前一送。
場中方才被靈力炸出的大小不一的坑洞中霎時同時泛出刺目的藍光。
葉繁枝剛擡起的右手緩緩放了下去。
“不是,姓……你姓什麼來着?你真的想要本座死嗎?!我告訴你,本座要是沒了,這蒼苔山上的所有生靈都得死!你也會死!”妖肩甲和耳朵旁的鈴铛都開始叮叮當當地顫動起來。
藍光弱了下去,竹空雁冷聲開口:“繼續。”
妖卻不說話了,雖然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那隻琥珀色左眼轉向了别處,看上去是有些心虛的樣子。
“你這鷹妖,和沈湘山一起,騙了我多久?”
妖的肩膀沉了一沉,聽上去是歎了口氣,“沒人騙你,不過是瞞着你做了一些事情而已。還有,誰告訴你本座是鷹……”
“瞞了什麼?”
竹空雁打斷他,看來是并不想了解關于這妖的一星半點。
葉繁枝卻在心裡更加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妖的彎爪略勾了起來,大概是在思考,很快,他道:“你知道這山上的瘴氣是怎麼來的嗎?”
竹空雁沒有回他。
妖摸了摸鼻子——應該說是用爪子刮了刮面具凸起的位置,聲音雖然還是低沉平穩,但隐約透出一絲尴尬:“是姓沈的之前那個人幹的。”
“時間過得太久了,我記不清她的名字了,好像這人姓白還是姓程?反正她來這裡大概呆了三十年後,就開始在山上四處撿石頭扔石頭。”
“哪裡的石頭都取,又莫名其妙到處丢。本座最開始還以為她是要蓋房子——雖然她确實也把你們現在住的那樓蓋出來了,但直到她把東西做出來,我才知道她竟然弄了個假山。”
“這假山又與外面她選出來的各種石頭有法力鍊接,大概是用了什麼地脈聯通的道理?不懂你們人類的想法,反正之後蒼苔山上就有魔氣了,但又不是很重的魔氣,普通人呆久了才會覺得不舒服,所以人叫它瘴氣。”
“本座是不明白你們這些人的想法,明明是同一種東西,非要分成不同的叫法,真是閑得慌。”
“之後姓沈的來了,呆了一陣子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她給本座提過,說是因為那人受不了什麼魔氣噬體?所以讓蒼苔山地脈幫她分擔痛苦?反正大概是這個意思。不過姓沈的比上個人要厲害些,竟然能吸收魔氣還保持自己不魔化,她就開始動手清理這些瘴氣,但蒼苔山的瘴氣已經存在了很多年,各種石頭又不集中在一處,所以到現在還沒被清除得特别幹淨。”
“那姓沈的本來也不着急,天天日子過得松散得很,直到你來。”
聽到此處,竹空雁淡然的表情上終于有了一絲裂痕,她側臉緊繃,重複道:“直到我來?”
妖卻不說話了,他定定站在那裡,像一尊魁梧的雕像。
竹空雁臉上顯出焦躁,她正要向前踏出一步——一隻手卻伸過來,把她連人帶劍一起護在了身後。
“怎……”眼前出現一襲青衣。
同時,一根青色的鞭子在她眼前一閃而過,狠狠抽向虛空某處!
“呃!”妖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近旁,在空中打了個轉,再在鞭子的捆綁下重重砸在地上。
铠甲上的金鈴雜亂無章地晃着,但沒有一枚發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