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沉穩溫柔的男聲,很容易讓人産生傾訴的欲/望。教會看上去十分有規格,那些教徒又那般信任他,看來這個萬事極樂教應該有點東西。
“你有什麼煩惱想要傾吐嗎?”
隔着一道簾子,看不清彼此的長相,對方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千果想着找陌生人傾訴一下這些天的煩惱也沒壞處,最重要的事有些事情憋在心裡實在難受。
于是她醞釀了會感情,開始傾吐衷腸:“我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孽。”
“什麼罪孽?”
“明天就是我和新婚丈夫的婚禮了。”
“……恭喜。”
“但是我這總是夢見别的男人。”
“……”
“這算不算是心靈出軌啊?我和丈夫是閃婚,可能需要時間穩定。我很愛我丈夫,他對我也很好,可我卻無法控制自己做夢夢到前男友……我是不是無藥可救了?”
她總忍不住會想起那個夢,那個充斥着咖啡果凍味道的夢,醇黑色的,入口微甜,回味澀苦,又越吃越渴,永無吃飽之日。
“我是個罪人,是嗎?”
對方靜靜地聽她說完,才問了一句:“你說,你夢見的是你的前男友,我可以理解為‘舊情複燃’之類的感情嗎?”
“應該不是?…我不知道。我隻是有罪惡感。明天就是婚禮了,我知道我什麼都不會做的,但我就是心有不安……”
“不必感到不安,我的女孩。”那聲音依舊溫柔有質感,帶着某種誘導,“人類短暫的一生啊,既然事與願違,為何不遵從自己的心聲呢?”
千果:“遵從心聲?”
“無論常識和倫理如何随着時代發展而變化,相愛的人結合一直都是萬古不變的大義,遵從這一法則又有什麼好罪惡的呢?”
千果一時沒說話。相愛?怎麼可能呢。齊木那僧,怎麼可能會和别人相愛?
“男人會變心,女人也可能心猿意馬,這都是很正常的事。即便是情投意合、海誓山盟的愛情,也可能在歲月的侵蝕下土崩瓦解,更别提婚姻這種脆弱的東西了。根據我的教徒的經驗看,所謂婚姻,不過是長期賣/春合約罷了。”
千果聽完,膈應了。
怎麼個意思,還慫恿她離婚嗎?
對面見她沒答話,忽然問了句:“你向往極樂淨土嗎?”
千果猶豫了一下,答非所問:“……我會跳極樂淨土。”
對面出現了詭異的沉默。
而後才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是否想擺脫這些煩惱,加入我們教會,一起前往沒有痛苦與煩惱的極樂之地呢?”
“入會有什麼要求嗎?具體要做什麼?”千果單純好奇一問。
“我們信奉的是肉/體與精神的永生,隻有被選中的人才能與從天而降的神靈合為一體,通往永生的極樂淨土。不用工作也不用做任何勞累的事情,隻要将你的肉/體和心靈全權奉獻教會,按時繳納定額的會費,你的人生就将得到幸福的保證。”
千果拿起包包就走人:“我靠邪/教啊。”
“…等一下,你這是要走嗎?”對方像是沒有意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聲音擡高,“你對我的建議有任何不滿嗎?為何急着離開呢?”
千果也算是個大家閨秀,是淑女,剛剛說得非常小聲,她确信教主大人沒有聽到她的髒話,于是回過身優雅不失禮貌地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我也就是無聊來看個好奇罷了,現在有其他事情得先走了,感謝教主先生聽我吐苦水。”
千果說完便要告辭,又被叫住了:“等等。”
見對方從簾後緩緩走出,千果立馬背過身去。
“為何要背對着我?為何不願看我呢?”他在背後問。
千果背對着說:“随意直視教主的臉是很失禮的行為。”
身後的人剛要說什麼,此刻那個女教徒走了過來:“磨童大人,馬上中午十一點,該到您的休息時間了,今天還是随機挑選輪守的教徒嗎?”
“不必了。”磨童大人對她笑了笑,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千果身上,帶着某種愉悅又危險的味道,“這裡已經有了。”